片刻的沉寂后,桑粒再次启唇,声音低沉而沉重:“传闻中,有一种古老而禁忌的黑巫秘术,其法诡谲,能令修行者通过吞噬同族之血,强化其体内巫血的浓度,以此突破自身灵力界限。卞珍体内的巫血,色泽黑中带灰,正是此术遗痕,证明他已踏上不归之路。”
“他的心,早已被贪婪与欲望侵蚀,若让他踏入影谷,窥探到古巫族世代守护的秘密与力量,其后果,将是整个巫族乃至中洲的灾难。”
苏北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那日与卞珍相遇的情景在脑海中迅速闪过,她暗自庆幸那日他并未发现自己的巫人身份,否则怕是小命已不保。她紧了紧衣襟,以驱散那份莫名的阴冷。
梁驷眉宇微蹙,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巫血与灵力,二者究竟有何区别?”
桑粒缓步至一旁,指尖轻触谷中缭绕的雾气,那缠绕着的几缕雾气瞬间像有了生命般,在她指尖轻盈起舞。
“巫血,乃巫族血脉之根本,纯净与浓度,皆源于先祖与人族融合之深浅。而灵力,则是巫血与天地灵气交织之果,纯净巫血更易汇聚灵气,铸就强盛灵力,成为我们施展巫术、驾驭自然的基石。但世事无绝对,巫族历史上亦不乏例外。确有巫人虽巫血不浓,却因种种机缘,灵力异常澎湃。”
言及此处,桑粒转身,目光深邃地落在苏北歌身上,疑惑道:“小姐,您此刻周身气息,与苍梧之时大相径庭,我分明能感受到你体内灵力在隐隐波动,为何那卞珍却浑然未觉?
苏北歌眸光闪烁,狡黠一笑:“或许,是他的感知尚不及你敏锐;又或许,是我命中有幸。”
语毕,她收敛笑容,神色转为凝重:“此番我来孤竹之地,实有双重目的。一为寻那传说中的寒潭金莲,以解梁驷内气受损之困;二是想查明当年我娘亲突然失踪……”
话至中途,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室内的低语,门外传来女子温婉而恭敬的声音:“圣女,长老有请,请您速去一趟。”
桑粒应允一声,目光温柔地掠过苏北歌与梁驷,似在安抚亦似在叮嘱:“你们在这等我,勿要随意走动,我去去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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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粒离去后不久,便有人叩响门扉,未等苏北歌与梁驷反应,一位身着巫族服饰的女子便推门而入,她手捧食盘,温声道:“此乃圣女特意吩咐我准备的,请二位细品。”
苏北歌数日奔波,腹中饥火难耐,望着盘中佳肴蒸腾起的诱人香气,不禁食指大动,筷子轻抬。然而,当第一口食物触及舌尖,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瞬间唤醒了她敏锐的直觉,那是对毒素的天然警觉,若非她体质特异,恐已中招而不自知。
意识到危机,苏北歌动作未停,看似自然地吐出了口中之物,眼神微妙地掠过梁驷,后者心领神会,手中筷子缓缓搁下,两人以眼神无声交流,默契十足。
片刻后,苏北歌与梁驷几乎是同时,以手撑额,缓缓趴倒在桌上,他们的呼吸变得微弱而均匀,仿佛真的被那无形的毒素所侵扰,陷入了昏迷之中。
室内静谧,唯余时间轻轻流淌的声音。门扉悄然洞开,一袭紫衣如暗夜幽灵般滑入,行至苏北歌身后。她低吟起一阵咒语,瞬间,苏北歌只觉周身仿佛被千丝万缕的幽光缠绕,肌肤之下似有万千细微之虫蠕动,痛痒交织,她终是难耐地逸出一丝低吟。
这细微声响,如同石子投入心湖,梁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然抬头,身形电闪,翻身而起,一把扣住了紫衣妇人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关节错位的细微声响。紫衣妇人面色微变,因痛楚而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