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主持法尊”对于众人所见皆不同的事端,并无意外。
他掘出了这“伏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从其中得到了莫多的资粮。他以前看到了甚么,俱都可从中拿出来。但是到了现在,他无论是看到了甚么,却都如同是“镜中月,水中花”。
伸手去打捞,亦打捞不得任何东西,这般情形之下,就算是到了他和“老僧阿康”应“理念不同”进行辩经,最后法性破碎,他都无有再拿出来这“伏藏”。
应他知道,这“伏藏”之中应是他所得之物,俱都已经得了。
剩下来的,便不是他应得之物,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是取不得此物,索性还是留下罢,再度将其埋了下来,等到其真正的主人前来。
至于是否为眼前的这两位,他亦不知。
但是这件事情的因果,要在此处和他结束了。
因果已了。
“这便是我从大法寺带出来的伏藏。”
“初代主持法尊”说道,并且将这箱子推了过来,陆峰盯着此物,随即亲手合上。
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其实还是“莲花钦造大法寺”的事情。
这是陆峰见到的第一位,真正听过了“莲花钦造大法寺”这座殊胜无比的传说之中寺庙菩萨讲经的“活人”。
其余的一切,均都是从“传说”之中而来。
包括无量夏喇和他的侍从。
这都是传说。
传说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陆峰不知。
无论如何来说,“莲花钦造大法寺”是否存在,其实就是一件要紧的事情。
更何况这件事情和“噶宁庄园”扯上了关系。
“初代主持法尊”无有说谎,他从寺庙之中刚出来的时候,其实止是一个“持咒士”,但是他听到了菩萨讲经,故而开悟。
成为了现在这样一个可以不断转世的“呼毕勒罕”。
所以,“菩萨如何?”
陆峰礼拜了对方之后,再度问起来了这一件事情,传说是模糊不清的,止说是“菩萨讲经”,但是是哪一位菩萨讲经,并不清楚,所以陆峰想要知道,“莲花钦造大法寺”,究竟是哪一位菩萨的道场。
从这箱子看。
难道是“龙树菩萨”不成?
“我亦无从知晓。”
“初代主持法尊”摊开了双手,露出来了一种“我亦无可奈何,并不知晓”的表情。
貌极坦然。
在这“坛城”前面,他开始坐下,徐徐诉说当年他上山时候的情形。
他上山的时候,还是一个年轻的僧人。
胆大,有一腔的勇力,亦可以说是一腔孤勇。
在菩萨入梦之后,更有一种不怕天不怕地的伟力。
便是身死,亦不可道消,故而他选择了从“杂湖朗诺”上山,去看看那传说之中的冰壁,再从陆峰经常上山的那处去“六怙主雪山”,便是在爬上了“雪山”之后,煨桑念经,将糌粑放在了火焰上面稍微炙烤一下。
还无有开始熬煮奶茶,烟雾缭绕之间,忽而整个山头,都起来了不可思议之漫天大雪。
这大雪来的实在是太着急了,无论是他还是向导,都反应不过来。
在这“不可思议的漫天大雪”之中,风厉害的将有“金刚杵”和“密咒”保护的帐篷都吹飞了!
就是这一下,
“初代主持法尊”陡然而得“大恐怖”,止就算是在此地下撤,亦是不行。
好在彼时在山上亦有一座“日出寺”。
这座寺庙上下都是由“罗仁地区”供养的,尚且还无是“无尽白塔寺”建立的寺庙——当时还无有“无尽白塔寺”。但是当时的罗仁老爷对于僧人,亦是礼敬。
所以这上山的僧人,他们亦会叫人过来带路,作为向导。
彼时这漫天大雪来的太蹊跷,就连火塘之上的火焰都被“冻住”了!
见到了这样子,“初代主持法尊”立刻知道这其中便是有“诡神”作祟,他虽然慌慌张张,亦是要施展出来了手段。
便是在这满天的大雪之下,无须得多少时候,跟在了他身边的二三人——这些俱都是他此次山上的时候,一同上山的人,就在这大风雪之下不见了踪影。
还有三四丈高大的黑影,在风雪之中显现。
说到了这里,“初代主持法尊”徐徐吐出来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对于这些人的生死,他在意,却无有那般在意。
这些人亦有自己的作用。
便是到了最后,至少可以牵扯些“诡神”。
亦是他们为僧人做出来了贡献。
来世欠了僧人们的债,更要少一点。
止无有想到,他们还甚么都未曾做到,就已经了断了。
这样的结果便是令人不安的,是不好的。
便是当时的他念动“密咒”,方才出来,就散落在了风中。
那风里,哪里有他的声音?
都不过是将他和“密咒”一起从山上吹了下去。
“初代主持法尊”便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慌乱了起来,有些慌不择路了。在风雪之中传来了可怕的声音,显示出来巨人雪怪的脚步。
他开始奔逃了起来。
就在这样的奔逃之中,有甚么东西似乎在引导着他,叫他朝着一个方向跑步过去。
或者说,是背后的“脚步声”在催促他行走,叫他完全无有法子自己进行思考。
止是根据这恐惧的本能慌不择路。
随即在一处山崖之前,他忽而的撞开了这一墙面的风雪,见到了眼前的一片清明。
风停雨霁。
便是在这地方,他听到了经文。
开悟明了。
“故而如此说来,你并未曾见过了菩萨”,陆峰说道,“你止是闯入了此间,听到了菩萨的讲经?
故而你无有见到了菩萨,亦无知是哪位菩萨为你讲经?”
这样的事情,并非是无有过。
就如同“瑜伽师地论”的传播之中,是一位高僧在睡觉的时候,来到了佛的净土之中,听到了佛在讲经,故而将这经论带下,到了凡俗之中。
可是他们是明确知道自己在何处的。
知道自己在传递了谁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