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效率一贯很高,李曦峻在洲边转了转,听这几个阵法大师描述一番,李承淮已经备好诸多灵物,带人赶来。
他装束与曦月辈的袍衣不同,身着世家子弟贯常的褶衣,绀色大袖边上纹着墨色叶纹,内外两层,颇为雅致,外头披着丧事的白袍,合手行礼,很是大方。
李承淮的容貌并不出色,年岁小时更普通,如今三十余岁,有了稳重气反倒还能入眼,又新掌家中权力,显得意气风发。
“八叔!”
李承淮拱手道:
“诸灵物皆带来了,家中阵法出色的几个族人和外姓都跟着…兴许能打打下手。”
他所说的诸灵物显然不止那几种金德宝物,还有布阵的诸多灵材,虽然价值不高,整理起来还要一番功夫,李曦峻轻轻点头,开口道:
“几位大师都在此处,一并商量着来。”
李承淮奉命落在洲上,与几人交谈起来,布阵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李曦峻把洲中事务交到他手上,自己驾了寒雪一路往青杜山上去。
李玄宣正在大殿中闲谈,一旁是那老修士贺九门,两个老人都是见证百年望月湖变化,扯起话来颇有同感。
这等老修士对筑基的恐惧是骨子里的,见着李曦峻从殿外进来,贺九门顿时不敢坐,原地跳起来,恭敬侧立在旁,告罪两声,急忙退下去。
见他退下,李玄宣这才收起笑容,拂须道:
“贺道友对西岸颇有了解,我正与他多熟悉一二,想着带几个孩子去他那学艺,把炼器这块也拿到手。”
李曦峻恭敬应了,答道:
“他赶着往大人跟前凑,也是一个想法,大人若是有心结交,也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略有苦恼之色,轻声道:
“禁断大阵不难破,费也不算多,可湖中洲也要再布阵,这才是重头戏。”
“费暂且不论,刘长迭前辈不在,自家也没有信得过的大师,就连布阵的机会都没有!”
李玄宣也皱起白眉,两人心里都清楚,湖中洲的大阵将是立族之本,若是去找仙宗仙门来布阵,那就是把自家安危放进他人掌中。
这事情李家也见得多了,郁家坊市被蒋合乾破开、费家大阵他人来去自如…皆是前车之鉴,唯一信得过些的刘长迭又失踪,无疑是件麻烦事。
李曦峻轻声道:
“更何况这洲上又大得很,非是一般阵法师能布下,消耗灵物甚多,恐非一时之功。”
李玄宣听着他的语气变化,出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
李曦峻答道:
“不如等禁断大阵解开,先遣几位阵法共设一练气大阵,先将湖中洲笼罩住,整合大湖。”
“至于阵法之事,今后再行讨论。”
他轻轻摇头,低声道:
“长霄门那位门人在海外的时间不多,明哥虽然不说,但确实不宜一拖再拖,只怕到时错过了,反倒不美。”
李玄宣沉沉点头,思来想去,看了看他的面色,试探着道:
“曦治此次归来,可还算热络?”
李曦峻愣了愣,答道:
“大人这是哪里话,治哥儿百忙中特地回来解决西岸一事,不敢多留,立刻回宗内去了,故而没有时间拜见。”
李玄宣叹了口气,这老人还记挂着李月湘一事,先前派李月湘出去时叹着“不怜惜自家兄妹”,现下来不及伤感,又顾及起他们兄弟情谊,劝道:
“你与曦明、曦治不同,你要看护家族,难免牺牲些,他们能理解是最好的…”
李曦峻不曾想他提起李曦明,摩挲着剑柄,抽出剑来擦拭,摇头道:
“大人这话没意思,渊蛟叔早与我说过,持家即持罪,这事情是我的不是,不必再说。”
他收剑入鞘,告退上山去找李曦明,李玄宣还在原地思量,老人突然想起自己妹妹来,把手中杯放了,在殿头兜兜转转了大半日,依旧觉得后悔。
……
数月光景转瞬即逝,湖中洲上数座辅阵已然布好,在洲沚边的芦苇中隐隐约约放光。
李承淮带人在湖中等了一阵,天空中三道法光先后而至,雷霆、霜雪、明光三色辉映,李承淮拱手作揖,后头的一众老人却哗啦啦拜下来了。
“恭迎大人!”
李清虹如今名气不小,江岸边的雷霆急驰,不少修士都因此得救,更是亲眼目睹她的雷霆天威,于是各家自己流传,各类名号满天飞。
司家人眼力最好,又亲近李家,乐得造势,故而青池称呼她为【霄雷雀】,可李清虹修霄雷又持玄雷法器,故而几个世家称呼她玄雷、霄雷各不相同,颇为混乱。
随着小半年来,青池修士乃至于司元礼自己在几个公开场合称呼,【霄雷雀】的名号也响亮起来,几人都识得她,更是恭敬了。
林阵师最先迈步向前,恭声道:
“我等已经布好大阵,恭请大人赐宝。”
李清虹轻轻点了头,身后的李曦峻已经送上森白色的长弓,沉声道:
“此乃族中长辈驻守江岸所用,名曰【申白】。”
此言一出,李承淮默默抬头,其余几人皆是一愣,旋即惶恐且惊异地看着【申白】,心中各自心思,忖道:
“原来这就是【申白】。”
李玄锋戮尽十八释,说是江南第一弓也不为过,林阵师连忙接过,只觉面如刀割,送到了大阵之中,旋即退下观察。
不久见辅阵之上金气森森,雷霆涌动,林阵师叹道:
“恭喜诸位大人,此器极佳,光凭三位大人之力,化解阵中残雷轻而易举!”
“也是四五位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