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完夏成川之后,几人又寒暄几句,夜幕已然降临,本来安笙想顺路将于未黎送回地铁,但临行时于未黎的胃口又疼得厉害,夏希言放心不下,转头跟安怜请求道:“今晚我送他回家吧,可以的话我明天中午再回去。”
安笙特地瞅一眼自己的姐姐,赶紧给夏希言使眼神叫他收敛一点,但夏希言还没发话,只听安怜说道:“你们两个快去吧,尽早赶回去歇歇,都要注意身体。”
闻言,夏希言赶紧点头扛着于未黎下车,安笙刚想吐槽自家姐姐别这么惯着孩子,哪知后视镜里的安怜眼眶通红,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严肃道:“老弟,关于小言身体的事......我必须尽快跟你商量。”
话毕,安笙忽然正色许多,在安怜的示意下他悄悄将车开远一些,当夏希言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二人才边回家边商讨关于心脏移植的问题。
再看一旁的夏希言,他踉踉跄跄地扶着于未黎走进地铁,赶忙询问道:“要不先在国内进行保守治疗......你这么一直吃药拖着也不是个法子啊。”
“没关系,保守治疗还要化疗,很耽误比赛的。”于未黎差不多缓过来,靠墙安慰夏希言道,“这阵子只要过去,我就先办理休学,跟盼姐去国外做手术......更何况头发一剃,那你老公我就不帅了啊。”
“谁看你啊?”夏希言将于未黎扶上座,嘴角上扬道,“少自恋了。”
由于天色将暗,地铁上又没多少人,夏希言做到于未黎身边,让他把头缓缓靠向自己,地铁上的人们哑然无声,这俩人也相互依偎彼此不言,眨眼间二人已经到目的地,于未黎休息一会儿缓过劲儿来,赶忙起身拉着夏希言走出地铁。
幸亏曲老爷的故居离地铁站不远,二人有说有笑地骑两步车就走到一处小院,许是老一辈的人住平房住得习惯,这处小院倒是有许多付玉成在青岛小院的风范,由于挨着市里,为此这处小院的绿化显然不如青岛,但胜在交通便利,环境也算清幽,附近的三甲医院众多,曲老爷陪着曲正初半年也不算太受罪。
“你总算回来了!再不来陈斯年那畜生能打死我!!”曲正初将红肿又充满褶子的小手递给刚刚赶到的于未黎面前,两眼通红地找其求同情。
平日里于未黎因为身体原因轻易不动气,为此他教曲正初相声时能让着小辈就让,这就导致曲正初除去对爷爷撒娇,为摆脱陈斯年的骚扰他就找于未黎叫救命,今天于未黎一走,曲正初被陈斯年叫着唱一天京剧,唱错一句就打个手板,要不是掌握好力度早就被陈斯年打得皮开肉绽。
于未黎见状,轻轻抬起自己的手在曲正初手背拍拍,随后夏希言从一旁的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创口贴,将曲正初破皮的地方认真处理些许,感觉小孩儿情绪终于稳定,陈斯年这才走过来叮嘱道:“马上演唱会就到了,你也不想你的出道solo丢大人吧?男孩子别那么娇滴滴的,恢复好赶紧进去练练唱腔。”
“我不去!今天唱一天了!!”曲正初捂着脑袋大叫道,“于癫救我!!!”
于未黎也觉着有趣,他就和陈斯年将曲正初当成麻绳一样拔,夏希言并不打算跟他们掺和,见曲老爷正坐在阳台上吹晚风,夏希言心念一动,他走到老人家跟前一蹲,打算请教一些作捧的技巧。
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一方院中,几口人就这么授业解惑地聊着传统曲艺,皆是热爱传承的人,小辈就这么一交流,转眼便到夜晚时分,于未黎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陈斯年见状赶紧将中午剩下的饭热热,几人边吃边聊夏希言家里的事儿,随后又伺候着曲老爷进门睡下,之后陈斯年睡前还要鞭策曲正初,徒弟就被师父揪着耳朵进房接着练,而夏希言与于未黎相视一笑,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走进另一间客房。
于未黎吃的胃药有安眠效果,转眼间他就拥着夏希言进入梦乡,但夏希言一直睡不下去,待于未黎呼吸平稳,夏希言就悄悄从他怀里钻出来,披上外套向小院走去。
月色朦胧下,院前的树影摇曳,在地上留下片片细碎的光斑,微风吹起柳叶及夏希言肩上的外套,他就这么伸手扶一下,抬眼间,一个佝偻的小小身影蜷缩在树干所在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