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琼怔了怔,从一瞬的痴迷中回过神来,只道:“芳姐姐说师尊明日将前往天魂山参加魔宗盛会,这次魔道一些大人物都会出现,徒儿想去见见世面。”
暮擒烟看了她一眼:“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向来顽劣,此次需切记谨言慎行。”
映雪琼身形微顿,低头高兴应道:“多谢师尊。”
“回去准备吧,两个时辰后出发。”暮擒烟淡淡开口,无意间,似有一丝内力外泄,近在咫尺,犹若已入云端,高不可攀。他静看着映雪琼,眼中没有任何感qíng。
映雪琼下意识退了半步,随即轻快道:“好的,师尊。徒儿这就去。”
她若无其事,转身告退。
暮擒烟看着映雪琼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3.玉飞京
八抬大轿,轻纱软椅,在空中飘然起落。暮擒烟卧靠其中,任身后用轻功追赶的映雪琼面红耳赤。
一路都在暮擒烟若有若无的视线之内,她不敢轻举妄动,靠还算过的去的轻功掉在队伍后,十分láng狈。
那人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映雪琼垂头,不去看软轿中的玉连生。
她想不透,一个在剧qíng中注定会被杀死的人物为什么会被赋予分值。这些分值意味着不论他死在谁的手上,自己都会被惩罚。
此次魔道阵营中只有四个人,平摊下来一人扣除七百五十,离一千只有一线之遥。这意味着,如果没有从其它世界积攒下来的积分,只要再死一个boss,他们将会被全部抹杀。
可是每进入一个世界,主神都会扣去全部积分的80%。这样算下来,每个人又有多少可以用来填补这个空缺呢?
玉连生可以死,但不能死的没有一点价值。
映雪琼神色暗了暗,喘息中,衣袖内悄然落出一只纸鹤,几yù与四周景色融为一体,呼吸间有了生命,煽翅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天魂山就在前方,这一片俱是魔宗地盘。
在不少慕名而来,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是反派的魔道人士中,凝玉宫抬轿的八名白衣宫女,无疑是一股清流。如此美貌,对比之下,可谓仙女。
自然分外惹人注目。
“我当是谁,这不是凝玉宫的小娘们吗?软轿里抬的,难不成是头魁?”山间樟木枝上,一男子衣衫半露,抱臂而立,自眉心向下,有一条细长疤痕直至嘴角,相貌本就有几分猥琐,配上神qíng,更是下流,正是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玉飞京。
他此时开口特意用上内力,方圆百里赶路的人听到这番话,无不起哄大笑。
且不谈凝玉宫八抬软轿中坐的宫主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女子,无端被rǔ,也难咽下这口气。
偏偏玉飞京早年挤身一流高手,轻功更是了得。没有心法的凝花功没落已久,几无威慑力。
他正是看准这一点,才出言挑衅,全当给无聊的路途找点乐子。
“不准你侮rǔ我师父!”映雪琼有些无奈,义愤填膺冲到软轿前,与人对峙。心里早把这个找事的角色凌迟百遍。
“无妨。”众人只知软轿中有人开口,声音微沉听不出喜怒,传到耳中空玄,令人心神震dàng。
“可是,师父”映雪琼面上挣扎,乖乖退后。
这句话是冲玉飞京而去,他承受的压力比旁人更甚,竟有片刻恍惚,待回过神来,背不由紧绷,惊疑不定。
玉连生,当真是个软柿子?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若他现在转身就逃,日后一定会沦为江湖一大笑柄,玉飞京多年采花,对自己的保命轻功还是有两分信心,尽管不安,依旧硬着头皮怼了一句:“哼,鼠”
话音未落,轿上白纱无风自起,山间骤然天昏,层层纱帐中似有一股寒气暗涌。幽香浮动,玉飞京双瞳骤然扩散,整个身体扭曲,紧弓向前,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咽喉,发出支离破碎的呜咽之声。
风chuī叶落,不过几息。他的身体竟如同被抽空所有生机,瘫软在地,一片青灰。
四周观者噤声,一片死寂。
暮擒烟轻描淡写,杀了一个一流高手。众目睽睽中,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甚至未曾露面。
“起轿。”他声音慵懒,却让方圆百里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不寒而栗。
众宫女骄傲挺胸,抬轿飘然而去。
直待一行人消失在山林,此地方像是解开了哑xué,瞬间嘈杂起来。
有人前去查探玉飞京的尸体,只发现尸身绵软,内若无骨,稍稍用力,竟破了个大dòng,猩红四溢,除了表皮完整,内里一切,早已被彻底摧烂。不正是邀月凝花功中的一式,摧叶折花?这般火候,必已领悟了个中法门,有内劲相配。
众人细思极恐。
暮擒烟有意震慑,却也不曾料到,今日一事在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头口中愈传愈广。及至整个武林,已经变得让人哭笑不得。
不得了了,凝玉宫又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绝世魔头。
相传此子已领悟老妖女的传奇心法,云水禅心。
还记得昔日被支配的恐惧吗?
天魂山,斩崖峰。
此处戒备森严,只有持令柬之人方可入内。魔门中几乎所有宗派皆已归顺苍冥,此次聚齐,便是给余下的刺头,最后的警告。
山间巍峨巨殿错落,与凝玉宫全然不同,此刻渐晚,暮色之中竟似有獠牙血口,狰狞威严。
大会明日卯时开始,他们受邀今日抵达,在此处休整一夜,暂时不会见到苍冥。对苍冥来说,玉连生根本不配亲自迎接。
站在外殿分配住处的不过魔宗一名堂主,来者俱算是魔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无一人敢言不满。
此刻暮擒烟已收起软轿前行,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本生得俊美如铸,如今神功大成,举步间更似踏水行云,不落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