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早时分,青阳坊市门口露天茶摊这么一闹,沣渡城里里外外的市井小民们,就都知道新任阴山令走马上任了。
这比什么修桥铺路、解衣推食的路数更快,相当于贾璋贾县令越过世家豪强联手架设的隔离带,打破士绅寒门掌控的仕林清议权,直接与黎民百姓们近距离接触。
哪怕贾县令给市井小民的印象相当一般,粗看上去简直就是京城来的大纨绔,仗着父祖荫蔽肆意横行的绣花枕头,竟然摆明车马说,下来阴山县就是为了镀金上色,刷政绩的!
这不是玩闹嘛!
“简直岂有此理……”
阴山县头灯世家裴家大公子趁早前往县府衙门,求见阴山县县令,没想到扑了个空不说,还被耍猴子似的,扔在大堂偏厅闲置了个把时辰。
“据说,阴山令用过市井早茶后,就返回了衙门,命人翻找出积灰的陈年卷宗,着手处理各类积压多时的案件!”
“没得刑名师爷从旁辅助,区区一介京城纨绔,岂能审案断案,不会又是一个连办案流程都不懂,状纸都看不明白的绣花枕头吧!”
“那倒不会!贾府大公子身边有一位主簿,本朝律令条文,熟悉的那叫一个倒背如流。三班六房的人,又都是京城贾府带过来的家生子,早就频频出击,抓到了好些在逃多年的主犯。”
裴家家主裴琚抬头瞥了一眼,发现说话的盟友赫然是方家的家主方寒,还以为被抓的主犯是他家的崽子。
可是,方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恐怕涉案者与裴家脱不了干系。
“不保一下,任由县衙的捕快带走,我家的心气恐怕就散了!强行保下来,那就是与新任阴山令作对,日后难免被当作典型,千方百计的敲打打压……”
裴琚轻轻叹了口气:“难啊!”
阴山县几个世代联姻交好的世家豪强正想着对策时,一位方家的家丁在外面候着,称有要事禀报。
方寒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大事不妙,回头看了裴琚一眼,得到裴家家主的点头首肯,才让人招呼那位心腹亲信进来。
没想到,这人也是奇葩,竟然秘不传六耳,凑到方家家主附近,伸手捂住嘴巴,咬了一阵耳朵,说了些悄悄话。
“什么?槐王巷游侠燕三亲手手刃,与他家童养媳画扇通奸的奸夫,不知道得了何人的提点,竟然提着奸夫淫妇的头,去衙门举告去了。”
世家豪强的眼线就是这么多,且多的离谱,连裴家家主裴琚都陆续听了不少禀报上来的传闻和小道消息,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