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众人听了齐声应是,又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烤肉香气,倒也不曾流连。
可就在众人转身离开,徐沐也放松警惕打算下马时,安静下来的白马忽然又是一个起纵,生生将触不及防的徐沐从马背上跌落下背,在草地上摔得打了个滚。
徐沐很机敏,其实在安阳动作的那一刻就反应了过来。奈何之前驯马着实消耗了不少体力,放松之后肌肉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再次发力,这才被安阳得逞。不过落马之时她就已经调整好了姿势,因此落在草地上也未曾摔伤,还在第一时间打滚远离了白马。
正被驯服的马儿若是将马背上的人摔落下地,恼怒之下是有很大几率扬蹄踩踏的。这时候骑士需得自救,否则后果可比被马儿掀下马背严重多了。
徐沐很自觉的远离了白马,可安阳原本也没有伤她性命的打算,见徐沐落地之后也没有去追,只是略微抬了抬前蹄。与其说是要踩踏,不如说是在示威。
看懂了白马意思的小将军一阵失笑,又懊恼自己方才那一番驯服终究还是失败了。
可失败就是失败,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徐沐只好拍拍衣裳站了起来,无奈的看了白马一眼,又有些庆幸马儿是在众人离开后将她掀下马背的,好歹给她留了三分颜面。
“亏我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徐沐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就要去牵白马的缰绳。她已看出白马没有恼怒暴戾,自然不担心她暴起伤人,再加上今早连翻折腾,这会儿肚子早就饿了,便打算先填填肚子。
哪知平日里还算乖巧的白马这会儿却真是一点不给面子,眼见徐沐伸手过来牵缰绳,竟是嘴一张,“坑次”一口咬在了她手上
。
徐沐被咬后下意识收手,结果却被白马咬着手掌,生生收不回来。
“嘶”小将军倒抽了一口凉气,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却没有去殴打马头使马儿松口。她只是皱紧了眉,与那咬着她手的白马默默对视,真纵容到了极致。
一人一马四目相对,安阳磨了磨牙,马儿敏锐的味觉中已能尝到丝淡淡的血腥气。
饶是如此,安阳也没有松口,直到两厢对视了许久,她提前收够了利息,这才松口放开徐沐。
徐沐低头一看,果然瞧见手上已被咬出了血,两排牙印不深不浅的镶在手上,短时间内恐怕都难以消除。疼也是挺疼的,不过她却没说什么,只反手在马鬃上擦了擦,说了句:“什么时候添的坏毛病,弄了我一手的口水。”
安阳怔了下,意识到徐沐把口水都擦自己身上了,于是暴跳如雷。
可惜小将军早料到她反应,说完这话拔腿就跑远了。
****************************************************************************
徐沐驯马折腾了一通,可惜最后被摔下了马,手背上又被白马添了个齿印。如此看似一无所获,但等到填饱肚子整装待发时,徐沐再次试图上马,马儿却没再拒绝她。
白马生得高大健壮,背上驮个人其实不算太大负累,只看她愿不愿意罢了。
这会儿被徐沐骑在背上,白马虽焦躁的踱了踱步,可到底没再将人摔下来——罢了罢了,就当这些天混吃混喝的交换吧。至于屈居人下的屈辱,她不也已经咬了徐沐一口作为报复吗?都咬出血了,说不定还得留疤,她也不算亏了吧?
安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她知道自己离不开徐沐,而徐沐对她其实也没有亏待,相反自己这些天能过得如此顺遂,也多亏托庇于她。否则换个主人,她早不知受过多少屈辱,吃过多少苦头了。
这道理安阳想得通,而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推拒的时候,除了接受又能怎样呢?
所以焦躁归焦躁,安阳还是没有将徐沐再掀下马背,反而不情不愿的开始配合徐沐的指挥——徐沐是个温柔的人,也是一个好的骑士。哪怕之前白马桀骜不驯,这会儿她骑在马背上依旧没有太过粗鲁,她小心翼翼的迎合着马儿的习惯,试图培养双方的默契。
骑士与马若
要培养默契,不说要像墨玉一般从小养大,至少也得经历一段不短的时间磨合。然而徐沐却发现这条定律放在白马身上并不适用。
这是一匹与她心意相通的好马,徐沐不需要再三强调指令。只要轻轻一磕马腹,马儿就知道迈腿前行,扯一扯缰绳,马儿就知道该左转或者右转……
养了这许久,徐沐心里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一个念头——这白马真不像是野马!
然而这般想归想,能得这样一匹好马总是件令人欣喜的事。尤其对于徐沐来说,能将白马驯服,也不枉费她这数月来的精心照料,更不亏她手上被白白咬了一口。
徐沐欣喜与白马的驯服,也就不去多想这马儿为何与她如此默契了。趁着还没上路的当口,她继续试探着白马的配合,结果她是高兴了,可被徐沐驱使来驱使去的安阳却不乐意了。等徐沐再次驱使马儿奔跑,又提缰示意她纵跃,以跳过那条看不见的绊马索时,安阳终于不干了。
白马罢工的方式还是如从前一样,一点都不激烈,只是不论你如何催促着急,她都站着不动罢了。可眼看着将要行军,白马这时候闹了别扭,徐沐却是着急起来。
小将军拿这爱闹脾气的马儿没法,只好跳下马背,抱着白马的脖子又劝又哄:“好了好了,好姑娘别生气了,我再不为难你了。咱们马上要上路了,你乖乖的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