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柔余光落在了裴寂身上。
他此刻极为局促不安,直直地坐在一旁,唯有绷紧的指骨昭示着他的心绪。
“你过来的目的,不会就是与我说这些吧?”沈元柔泰然自若地翻了一页卷宗。
指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此刻存在感那样强烈。
原谦一笑,只道:“怪我公务繁忙,竟满心此事,忘了太师不喜下朝时听到这些。吾儿要进宫做皇子伴读了,届时还望太师费心。”
“原大人此时说这话太早,何不等擢选结果出来,”沈元柔敛着长睫,一目十行地阅完卷宗,“若同为我的学生,便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原谦今日来此,无非也就这一个目的。
她并不打算逗留,只笑道:“那就劳烦沈太师了。”
言毕,原谦策马扬长而去。
“……义母。”裴寂唤她。
他有些害怕方才那女人,在来京的十余日里,裴寂已对危险格外敏锐。
与畏惧沈元柔不同,他是骨子里透出对策马那人的恐惧。
他更不知,沈元柔会不会冒险留下他。
沈元柔掀起眼睫看他:“嗯,怎么?”
“我母亲她,她没有窝藏反贼,”他低声辩解,“我也,我也不是贼人之子。”
裴寂抿了抿唇,后面的话不肯再说出口。
恐惧和焦虑像是一团火,灼烧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