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不在乎伯爵府的荣华富贵,也不在乎梁家的厚重聘礼,她担心的是梁家和墨兰还有其他内情,墨兰如果真的在梁家站稳了,林噙霜在盛府就很难动了。
林噙霜再狠毒再卑鄙,从礼法上也是明兰的庶母,便有天大的仇也不能自己动手,否则便是骇人惊闻的人伦惨剧,只能借老太太、父亲和大娘子这三人的手。
她最初的设想是墨兰中计,林噙霜被父亲发落,自己再向祖母坦白这前因后果,但如今除了墨兰中计这一步,后面全都走样了。
她甚至开始懊恼:早知道将林小娘害死人命之事,直接告诉祖母,未必不能收拾她!
如今墨兰得势,父亲必然偏袒,恐怕祖母也不一定能处置林栖阁,这报仇难度一下子大了许多。
另一边的墨兰,在拿到梁家的聘礼后,将目光瞄准了父亲和哥哥长柏,准备在出嫁之前,尽量替林小娘排除隐患。
盛紘这几天的心情非常复杂,忽上忽下,忽喜忽怒。
他对墨兰在玉清观的丑事非常气愤:从小到大最偏宠的女儿,居然捅出这么大篓子,差点把自己苦心经营几十年的盛家毁于一旦!
也开始怀疑林噙霜对他的“真感情”:儿媳妇的那句提醒,林噙霜对文言敬的不屑与鄙视,都让他怀疑当年究竟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盛家的富贵。
他也曾下了狠心,无论梁家上门与否都要发落林栖阁,但梁家对墨兰超乎寻常的抬举,又让他投鼠忌器,生怕因此得罪了财雄势大的永昌伯爵府。
他多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林氏母女对他百依百顺,奉若神明的好日子,可感情与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曾经的梦境就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盛家的危机解除了,他也不想再去见墨兰和林小娘:那对贱人骗了自己,把自己当傻子一样作践和戏弄!
可梁家送来的聘礼,却一日比一日重了,甚至对他承诺,到了纳征那日,由永昌伯爵夫妇亲自到盛家送聘,以表诚意。
当年嫡长女华兰嫁给败落的忠勤伯爵府,也不过是袁家大郎上门;如今墨兰嫁给门第更高的永昌伯爵府,居然是老伯爷夫妇出面。
对林氏母女的痛恨、对梁家抬举的欣喜、对墨兰得势的忌惮、对过去多年真心错付的悔恨,种种情绪交织,让盛家主君百感交集。
盛紘在前院送完客回来,换了一身家常的便服就去了书房,刚推开房门,见墨兰早已坐在桌旁等待,此时已起身朝他行礼。
盛紘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墨兰。
墨兰却不以为意,反而笑盈盈地说:父亲,您老气色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