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的推测很快就被验证,宁远侯派人将梁六请到府中,要他赶紧上折子,愿押送粮草去前线。
梁六却并不愿意,只是低头把玩着酒杯,心中暗暗思量:我在兵马司当着指挥使,上面没有婆婆,下面一群小弟,日子过的美滋滋,干嘛去前线当小媳妇手气?再说了,真去前线打仗还能博回军功,这押送粮草是个不露脸苦差,吃力不讨好,当我傻子吗?
顾廷煜将梁晗不接茬,当下微微一笑:六弟,娴姐儿都和梁家定亲了,以后少不得喊你一声叔公,咱们既然是至亲,老哥能害你吗?这押运粮草看似苦闷,却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
梁晗眼神一亮,顿时来了兴趣:请侯爷赐教!
“古人说,功高莫过救驾,计毒莫过绝粮!老弟又是行伍之人,自然知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这打仗立功,只论成败,不问过程!将士们在前线出生入死,如果军粮没了,立刻要军心大乱,这时谁能送十万石粮草,谁就是力挽狂澜的大功臣,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梁晗还是不解:这军粮没了,前线自会催要,再说朝廷富饶,又不是给不起,押粮官无非奉命行事,有什么功劳?
顾廷煜拿过酒盅,给梁晗倒了杯:老弟啊,世上的事可没这么简单!按说官家刚刚登基,正要休养生息,为什么就匆匆忙忙地征讨番邦?”
“官家根基不稳,想借打仗先拿到兵权嘛,别说番邦挑衅大国,就算他们安分守己,朝廷也会找个借口开打,不打仗,还怎么让官家在军中安插亲信啊?”梁晗笑道,这个问题他之前他正好与墨兰讨论过,这答案还是墨兰给他的。
墨兰虽没有穿越者的现代记忆,但残留的平等意识,依旧影响了她方方面面:因此对袁姐夫折磨妾室异常愤慨,对新官家也毫无敬畏之心,丝毫不相信什么天生圣人的说法,只是从帝王心术的角度分析。
在各种神化天子的古代社会,她这种超然思想,非常惊世骇俗,绝非一般男子所能及,最起码梁晗这个公子哥儿,以前就从没想过,居然可以从这些角度来看待官家。
“哈哈哈!外面都说六弟你是扮猪吃虎,深藏不露,我原本还不信,今天不就抓到了?亏难你,这些年一直故意装个纨绔模样!”顾廷煜大笑,对梁晗十分满意,梁晗能力越强,自己筹码越大,以后妻女也越安全。
梁晗赔笑了几声,看似掩饰尴尬,其实是真尴尬:他和穿越前的墨兰一样,真就是啥都不懂的二世祖!
“六弟,我们顾家在军中还有些人脉,有些分量,前线消息自然比一般人要快些!和你透个底吧,现在大军满打满算,也就十日之粮,本以为收拾番邦手到擒来,谁想波折不断,可出征前上上下下都夸了海口,再上书催粮,自然要被朝中知晓,官家的军中亲信,更会遭人非议!”
“一朝天子一朝臣,旧大臣对新官家也是一肚子怨气,官家想收拾他们,他们也想给官家个下马威!薄老将军他们为了官家颜面,想先打个大胜仗,再问朝廷要粮,可番邦死守不出,就等大军露破绽,从发文催粮到朝廷派粮,最快也要六天,所以我猜四天后,如果还没有动静,前线就拖无可拖,必须写信了!”
顾廷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拍了拍梁晗的肩膀:六弟,你的机会就在这里!趁前线还没动作,立刻上书要求送粮,具体事宜老哥我自会派人扶持,等顾廷烨他们信到了,老弟你已先行一步,正是雪中送炭的大功劳!
第二天,梁晗不顾吴大娘子劝阻,执意去前线押送粮草。
梁晗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春珂生下了一个女儿,梁晗最近对春珂冷落了许多,对这个庶长女并不在意,吴大娘子松了一口气。
倒是梁晗的大嫂,对春珂母女很是心疼,话里话外都在责备墨兰,全无正室风范,苛待她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