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国企一系的下属平台是各自为政的,福利待遇、办事风格千差万变,虽然大家是兄弟公司、关联企业。但在业务沟通上,比和外部单位打交道更困难、也更烦人。
因此,当第二天下午,土狗同学开完晨会后便领着任务驱车杀到夏津县“十尚玩具厂”的时候,全程都是苦着脸的。
………………
“吕经理,今个就只有您一个人过来考察?杨副总、穆部长……还有杜部长他们,没跟您一起来?”
十尚玩具厂的厂长姓陈,是个四十岁刚刚出头的中年人。
两个小时前接到了紧急通知电话的他,鸡飞狗跳地安排了一大堆事情后,便提前半个小时带着厂里面的干部眼巴巴地站在厂门口迎接领导视察了。
可结果来的既不是重掌大权的杨默,杜传明这位“老领导”也没有出现,就只有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自家玩具厂驻大华工业园办事处主任的陪同下跑了过来,自然由不得他不失望,甚至就连身后的那一排玩具厂干部眼神里也齐齐露出了“瞎扯淡”的神情,其中有两个干部更是小声地嗤了一声,撇着嘴微微把身子转了过去。
土狗同学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急转直下的态度似的,很爽朗地伸出了右手:“陈厂长,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是个跑腿的,这次过来,无非就是受杨总的指示,跟贵厂沟通对接一些工作而已……什么考察不考察的……按资历,您可是我的前辈;按级别,您更是我的领导;这话可千万不能给别人知道,要不然我不得被人骂死!”
不得不说,当了一年半的品管部经理,虽然土狗同学骨子里的那股虎气一如既往,但该说场面话的时候,还是能说的很漂亮的。
陈厂长看了看土狗同学爽朗谦虚的微笑下那隐藏不住的自信,心中有些不满……话说的很漂亮,但瞅这架势,可没多少后辈该有的恭敬。
瞅了瞅对方伸在半空中的小手,陈厂长笑了笑,终究还是伸出右手,跟对方不轻不重地搭了搭。
一个似有似无的嗤笑从人群旮沓处传来:“啧啧~瞧这领导的亲民架势……做的多足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个了不得的大领导呢……让外人看了去,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庆丰食品啥时候成了咱们的上级单位呢!”
土狗同学的听力很好,这番混杂着讥讽的轻笑她自然听在耳里,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就这么仿佛没有听到似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庆丰食品虽然如今的名气越来越大,但它始终是钻探公司名下的挂靠单位,用当下体系内的评判标准来讲,它甚至只是一个连股级科室级别都达不到的末流单位。
而土狗同学呢,虽然知晓内情的人都清楚她是杨默的发小,独一档的亲信,但说到底,她明面上唯一被认可的职务,也仅仅只是庆丰食品的品牌管理部经理而已;其体系内的身份更是一个普通的正式工,工人身份,连科员都不是的那种。
偏偏十尚玩具厂是东营指挥部下属的三产单位之一,跟钻探公司不是一个体系,而今天出来迎接的这票子人,虽然在指挥部的体系里属于基本上可以被无视的那种边角料,但好歹全都是干部身份,其中陈厂长更是挂着副科的职称。
所以,本质上是两个体系的人对接工作,地位明显低了两个层级的吕莹莹却没有表现出自己该有的低姿态,一些人自然就不爽了起来。
很显然,陈厂长也听到了自家干部的阴阳怪气,只不过他只是扭头看了看,同样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土狗同学:“久闻吕经理的大名,庆丰食品近一年来名声大躁,你这名干将功不可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