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伤口上涂一些。”
三千院因为脸上有疤痕,显得面相很是有些阴狠,这会环胸立在火炉边,竟让韩知古下意识向后缩了一缩。但他接过三千院丢来的金疮药后,却也立即错愕,再环首四顾,只见这帐子里,唯他与三千院两人而已。
韩知古默然无言,开始忍痛涂药。
三千院却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也不出声。
前者毕竟到底是青年,终究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询问:“阁下为何救我?”
“有人递来书信,点名要我看好你的人头,莫被人摘了去。”
“何人?”
“南面来的。”
三千院说的有些含糊其辞,但韩知古略一猜测,就小心询问道:“阁下是王后的人?难道王后已有实力返王庭重掌大局了?”
“你们这些汉人,为何对这漠北王后如此忠心?”
韩知古略有些警惕,只觉有些不敢多言,但耐不住局势如此,只能出声道:“若无王后,漠北汉人的处境不知会有多惨,阁下也看到了,王庭易主后,我辈汉人只能任人宰割……阁下若真是王后的人,还请设法告知王后一声,漠北局势对她是极为不利,若无绝对优势,切莫要鲁莽回返……”
三千院冷笑一声,也不答话,摩梭着下巴,问道:“耶律尧光,应是识得你的吧?”
韩知古愣然点头。
“那便妥了,涂了药,在此将养两天,我再来见你。”三千院落下一言,便是毫不停留的出帐而去。
“二王子?”韩知古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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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道,兖州。
村庄内,家家张灯结彩,趁着春节还有几日,这些天甚而还有一些流动商贩在村口搭了一个草市,没有其他原因,单纯因为这‘樵山庄’的人户要比旁的地方多得多。
“囡囡,可以去唤二郎哥吃饭了。”
后院传来唤声,前院子里正玩雪的女童喜滋滋的应了一声,沾着半身雪粒就要起身往屋子里跑。
但恰一起身,她就咦了一声。
院墙外面远处,有两道戴着斗笠的人影,正环胸看着这边。
女童咬着手指犹豫了下,没再理会,折身就往屋子里走。
她推了推阶上倚在躺椅上用书卷盖脸大睡的老翁,“阿翁、阿翁,吃饭了。”
老翁笑眯眯的取下脸上的书卷,一把举起女童:“嘿嘿嘿,阿翁早就听到咯,走走走,去看看你娘做了什么好吃的。”
但马上,他的脸色就是一僵。
老翁的个子自然要比女童高的多,一眼就看见了院墙远处那两道人影前,还有一小个子戴着斗笠,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
那小个子的脸上,画着伶人样式的脸。
“……”
老翁沉默了下,笑着将女童放下,笑眯眯道:“囡囡先去叫你二郎哥哥,他害羞,只与你走得近。阿翁扫一扫院门口的雪。”
“好。”女童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
老翁深吸一口气,主动走向院门。果不其然,远处那三人,亦走了过来。
院门口,霎时被踩出了几道脚印。
“兖州不良人,施同?”
脸的小个子环着胸,上下打量了一下老翁。
后者沉吟了下,点了点头:“正是老夫。”
“藏的蛮深,让我一番好找”小个子点评了一句,自顾自的走进院中:“人人都说施郎君乐善好施,是远近有名的善人,真是应了那句大隐隐于市的话。这日子,比当年在长安,还要舒服呐。”
老翁看了一下两个面无表情的斗笠人,两人气质内敛,就像两个普通的路人一般,但他能一眼分辨出这两人的实力不俗。
那隐隐的杀气,厚重无比。
不愧是大帅亲信……
那两个斗笠人并不入院,各自守在院门一边,淋雪不语。
老翁亦是沉默不语,跟在小个子身后,一直走到阶下。
那小个子却不入内,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院内只堆了一半的雪人,回头看着老翁:“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我不管你是不是听那位天暗星的命令,今天,最好别在家人跟前做傻事。”
老翁再次沉吟。
小个子轻笑一声,倚在那躺椅上,“去吃饭吧,我不急这一时。”
“能不能……”老翁犹豫许久,终于出声。
小个子眼睛都不睁,淡淡道:“不能。”
“……”
老翁立在院中不动,院外的两个斗笠人,则折身而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就在这气氛凝重之际,一青年人影出现在了屋子门口,沉默许久后,小声道:“阿翁,先吃饭吧。”
躺椅上的小个子,霎时睁眼。
室内,夫妇携着女童,惊疑不定的看着青年的背影。
小个子的嘴角掀起弧度,继而毫不犹豫的起身而下,在院中叉手大拜。
“不良人镜心魔,奉大唐国师、不良帅亲令,迎天子归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