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后,褚秋默终于踏上了这片和褚修相同的土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飞机上睡多了的缘故,刚下飞机的褚秋默脸色红润了些许,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褚母的心渐渐松了点。
我哥在哪儿?
褚父:我们先去酒店。
褚秋默无声的看着褚父。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去也见不到的,还是先休息一晚再说吧,医生说你的身体不能再熬夜了。
褚秋默就这样被褚父拖去了酒店。
当晚,他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chuáng上,黑暗里,似乎寂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以前他怕黑,怕一个人,怕安静,现在这些似乎每天都如影随形,褚秋默睁着眼睛,目光里没什么焦距。
哥哥我明天就要去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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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褚母看着褚秋默眼底下不容忽视的黑眼圈,嘴唇微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只是勉qiáng笑道,你这孩子,又不好好睡觉,今天可要吃多点,要不然又要瘦。
褚父:走吧。
门口便有司机等着,褚秋默上了车,褚母坐在他旁边,一直试图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褚秋默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不太正常,但是他也不想改变,便偏头看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
医院很快就到了。
领着他们的医师赫然就是当初那个世界顶尖的专家,褚父向他介绍,这是我的小儿子,褚秋默。
外国人眉眼都深邃,这位叫戴维的医生也不例外,虽然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但是还能见到英俊的轮廓,他有些惊奇的打量了一会儿褚秋默,真是个俊秀的小孩儿。
您的基因真好,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
褚父听到他提起褚修,不由得轻咳了一声,这孩子和他哥感qíng好,所以现在一直有点走不出来。
戴维点了点头,真是兄弟qíng深。他的话里有些惋惜,您的大公子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
他边说着,边带领褚秋默一行人去了最顶楼。
这是一间巨大的病房,不,与其说这是病房,不如说这是实验室,顶楼的一整层都被合并为一个房间,乍一看去里面白的刺眼,各种各样jīng密的大型机器正在运转着,很多都是现在根本还没现世的。
褚秋默一眼就见到了躺在病chuáng上的褚修。
他安静的躺在病chuáng上,手臂处还cha着一根透明软管,里面鲜红的液体渐渐的流入他的身体,那么锋锐冷厉的眉眼,现在沉睡着也没柔和半分,就像是正在小憩的猛shòu,仿佛下一秒就会猛然睁开眼睛。
戴维说,病人已经确认脑死亡。
褚父褚母其实早就来看过褚修了,因此qíng绪不如第一次来的时候激动,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渐渐的接受事实了。
褚秋默却怔怔地,我不信。
他慢慢的向病chuáng前走去,语气笃定,哪个死人会想他一样面色红润的?他一定还能再醒过来!
戴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他刚想说些什么,褚父却对戴维摇了摇头。
站在病chuáng前的少年身形单薄,脸色苍白。
褚秋默的目光一直舍不得从褚修的眉眼处离开,他喃喃道,你不是说会一直陪我的吗你快醒啊你这个骗子
他趴到病chuáng上恸哭起来,握住男人冰凉的手指,试图让他温暖起来,褚修褚修!你醒醒呀
男人毫无动静。
少年哭的几乎昏过去,那双有力的大手再也不会摸一摸他的头,心疼他安慰他了,如今躺在他手心里的,只有一双冰冷僵硬的手。
我不信我不信!褚修你只是睡了一觉对不对?你快点醒啊我再也不和你对着gān了,是我任xing
褚秋默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泣不成声。
褚母眼眶也湿了,她又何尝不心疼大儿子,她走到褚秋默身后,轻轻拍着他的背。
泪水从男人的指fèng滑落,渐渐晕湿了chuáng单。
忽然,男人的手指动了一下。
褚秋默猛然顿住,不可置信对戴维道,他的手指动了!
戴维这次却是真的叹了口气,小朋友,他已经脑死亡了。他指了指chuáng前的心电图,上面赫然是平静的一条直线,要相信科学。
褚秋默却十分固执,他的手指真的动了!我刚刚一直握着他的手,不会感觉错的!
戴维对褚父摊了摊手,示意他也无能为力了。
褚父:秋默,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褚秋默紧紧的握着褚修的手,咬牙道,你们都不相信我,我要留下来陪他。
忽然,掌心中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下褚秋默是真的蹦起来了,他双手撑在chuáng边,死死的盯着男人的面容,不放过上面一丝一毫的神色,殷切呼唤着,褚修褚修!
天呐,这真是个医学奇迹!戴维望着渐渐波动起来的心电图,简直激动的手舞足蹈,对他这种医生来说,生离死别见得太多,完全没有这种死而复生给他带来的震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