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要是留了下来,便也是反贼!”
说罢,他大声道:“这试,我张某人是不敢考,告辞了!”说罢,他扭头就回了房间,不一会儿真的收拾了东西,离开了会馆。
他这一番话,着实有些吓人。
毕竟大周王朝存在二百多年了,思维惯性摆在这里,在场这些人,绝大多数人都是来金陵“以文会友”,见见世面的,本来就没有想过做官,更没有想过,要参与什么谋逆。
他这一走,会馆里不少人,被他吓得也回了各自屋子里,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会馆,离开金陵。
不一会儿,就有数十个人一起离开了这会馆,奔到外面之后,见有金陵府的官兵在门口守着,他们大着胆子上前,询问能不能放弃参加文会,离开金陵。
这几个官兵看了看他们一眼,直接侧身让开,淡淡的说道:“李府公和杜使君吩咐了,想走的,随时可以走。”
这几十个人,于是都连忙背着行李,离开了会馆,更不敢在金陵久留,一溜烟离开金陵,返乡避难去了。
而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毕竟,李府公乃是朝廷钦命的江南观察使,本就有权力向朝廷举荐官员,如今这可能是他们出仕做官,完成阶层跃迁唯一的一条路径。
哪怕有一些风险,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就这样,一转眼六七天时间过去,眼见着“文会”的时间越来越近,这几天时间,虽然每天都有一部分人离开,但是留下来的,还是有一百七八十个人,这一百多个人,已经开始出入金陵各大书铺,翻阅各类书籍。
到了距离科考还有两天的时候,一个名叫徐珅的年轻人,正走在金陵大街上,突然见到路边有一个中年人,正坐在一个小摊上,面前摆了个小菜,自斟自酌。
徐珅本来没有怎么注意他,不过瞥了一眼他的长相之后,忽然一怔,想了想之后,踱步走了过去,坐在了这中年人面前,看了看他:“张兄?”
这中年人,正是当天揭榜,煽动众人离开,自称姓张的中年读书人。
听到这个称呼之后,他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道:“小兄弟,有事么?”
徐珅坐在他对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面前摆着的水酒,微微皱眉道:“张兄劝人离开,自己却留了下来,是何居心?”
“这不是很明显么?”
这中年人笑着说道:“李府公要在江南选官,我觉得三百个人太多了,想要提前送走一些。”
“人少了,我的机会才大一些。”
徐珅愣住,随即深深地看了看他,缓缓说道:“兄台既然看出来了李府公的意图,还敢这么驱散文生,便不怕恼了李府公?”
“离开的那些人,不是蠢人,就是无胆之辈,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李府公要是知道了,不仅不会怪我,说不定还要谢谢我哩!”
这徐珅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张兄觉得,将来天下局势会如何?”
“我怎么知道?”
这中年人白了徐珅一眼,随即仰头喝了口酒,开口道:“我是婺州人,原就是李府公治下,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府公到了之后,婺州绝了盗匪,而且,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到如今,婺州城比从前繁盛了不知道多少,我在婺州见到金陵文会的告示之后,便知道李府公是想要纳才选官。”
他抿了口酒,笑呵呵的说道:“我便直接就来了。”
说着,这中年人看向徐珅,问道:“听口音,小兄弟你是常州人?”
徐珅缓缓点头,开口道:“是常州人,张兄你…”
“好见识。”
他顿了顿之后,站了起来,对着这中年人叹了口气道:“如果他年,江东稳固,前几天那些被张兄骗走的读书人,恐怕要记恨张兄一辈子了。”
“他们记恨,让他们记恨去。”
这中年人也站了起来,在桌子上排下了一排酒钱,抬头看着徐珅,咧嘴一笑:“他们寻不到我,因为我…不姓张。”
徐珅一怔,随即问道:“敢问兄台…”
这中年人,背着手离开,摇摇晃晃,只说了三个字。
“我姓姚。”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