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哑奴看起来不过十几岁,一团孩子气。
她这样的女孩子,能犯下什么罪大恶极的错处,竟被处以如此残忍的酷刑?
浮瑶心头凄然,视线从燃烧着的黄纸上移开,悄无声息瞥了一眼哑奴,过了片刻,真诚道了声“谢谢”。
“……?”哑奴微微扬起头往向她,一脸莫名。
“谢谢你为我弄来这些。”浮瑶朝地上那滩渐渐化成灰烬的香烛黄纸点点头,道:“宫规森严,即便是中元节也不许宫人私自祭拜,好在有你帮忙,我才能借着给哥哥烧纸的机会给他带去只言片语……”
明月隐,朔风寒,片片残纸在火光中一寸寸化为灰烬。
哑奴仰头看她,眼睛一眨不眨,过了足足片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疯狂而绝望地来回摇头。
“唔……呃呃……”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圆滚滚的小脸上一下子布满了斑驳的泪痕。
她忽如其来的异样吓了浮瑶一跳,怔怔地任她拽着自己的袖子哭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回神,生疏而笨拙地轻轻抚摸她散乱的发顶,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怎么了?”
哑奴仿佛蒙着一团朦胧水雾的眼底浮起丝丝缕缕急迫又焦虑的光,她站起身,伸手一指地面,又踮起脚尖指了指东宫正殿长乐殿所在的方向,疯狂摇着头呜咽流泪。
浮瑶尝试着猜测她想表达的意思,不确定道:“你担心被长乐殿太子妃娘娘看到这些东西?我还想再与哥哥说一会子话……别担心,很快的,等纸钱全烧完了我马上就收拾——”
“呃呃——”哑奴急得原地跺脚,弯下腰指着两根白烛之间的牌位,指尖自上而下从牌位上的“砚氏茗珂”四个字上一一移动。
“我哥?”浮瑶紧皱眉头,一脸懵然:“你想对我说关于我哥哥的事?”
哑奴忙不迭点点头,又指着砚茗珂的名字摇了摇头,双手合起歪着头贴了上去。
“?”
浮瑶神情茫然,不明所以。或许是因伤病未愈,神思恍惚,脑子里的东西仿佛全都被糨糊糊成一团,沉重得她几乎提不起精神细细思考。
哑奴越发着急了,喉咙里尽是破碎残缺的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