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衡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父亲、族人一一倒在他面前,胸口一个大洞,不停地重复:“为什么杀我,为什么……”
他猛地坐起,胸口疼得他一口气没上来,控制不住往后仰倒,似乎是落在一个怀抱里。他一抬眼,瞧见来人翻了个白眼推开。
燕回在他身后靠个软枕:“醒了就把药喝了。”
“不喝。”落衡瞥一眼药汁,看着是墨鱼汁,闻着像是黄连浓缩液,拒绝地毫不犹豫。
燕回一礼:“昨日谢谢你……”
“打住,客套话我听了好几遍了,没意思。”落衡喘口气,穿上鞋往外走,“山高路远,不再相逢,告辞。”
一拉开门,嗡嗡迎头撞上来,抱着他不撒手:“八哥啊,我还以为你快死了。怎么样怎么样,还疼吗?”
落衡揪着她辫子一拉:“死丫头,要死也是被你勒死的。”
嗡嗡跳开,挣脱他的手:“啊,别扯我头发,长不高了!”
离的远了,落衡才发现嗡嗡身上穿的是神瑛台弟子的统一着装,套在小孩身上有些松松垮垮。
他眼皮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回头扫见燕回的笑,心凉了半截。
“昨日正巧赶上神瑛台招新,嗡嗡很是感兴趣,给你们两个填了报名表,已经被录用。”燕回轻笑,取出一套给他准备好的衣服,“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僚了。”
落衡嫌弃地挪开目光:“反悔了,不干。”
“那好吧。”燕回从怀里取出张契约,“只是这生死契实行起来有点麻烦。”
落衡一个头两个大,死瞪着嗡嗡,把她盯得一个劲往树后缩:“你认识字吗你就签?!”
院子里一树玉兰正舒展身体,听见这一嗓子一哆嗦,掉了一地花瓣。
嗡嗡露出个发顶,被他一瞪又缩回去:“燕大哥说管吃管住,我……就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