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驰呼吸停顿了一秒,他盯着那截头发,第一反应是困惑。
这是他老婆的头发吗?说不定只是看起来有些像而已,毕竟奶奶灰爷爷白这种发色在小年轻里还是挺流行的。
随后他就发现,面前这一墙的脑袋都在观察他的反应。
那目光很阴险,又饶有兴趣,放在这畸形的三眼头上特别怪异。
顾行驰迟疑了大概0.1秒,一下扑到了那截沾满黏液的白发前,声音惶恐又做作:“老婆?老婆!”
周围的低语声一下大了起来,语速非常快,十分兴奋,有种嘴巴跟不上脑子的感觉。
顾行驰半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只能听清几个字,他不确定是汉语,发音大概是piheluo这样。除了这些很难再听出些什么,这些脑袋吐字时不仅会喷出味道令人作呕的黏液,而且还特别啰嗦,每说几个字就要笑两声,笑得顾行驰心里烦。
看到那截头发不担心是假的,他相信白玉京不会把命留在这,但不代表不害怕白玉京会受伤。
嘀嘀咕咕的低语还在继续,顾行驰趴在地上又假意哭喊了两声,突然猛地一甩手,防风打火机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燃起的火苗准确无误地砸中了面前的三眼头。
还不等顾行驰去摸消毒酒精,就见面前的火苗忽然蹿起一米多高,烧得这一溜的脑袋噼里啪啦滋滋冒烟。顾行驰愣了一下,没想到火势会蔓延的这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整面墙的脑袋都开始熊熊燃烧。巷道里渐渐泛起浓烈的焦臭味和一股食物腐烂的酸臭,顾行驰捂住口鼻,瞬间明白了那黏液中应该有酒,这才让助燃效果一级棒。
不过为什么要把脑袋在酒糟中泡一遭,这是什么西北风俗吗?
巷道里热浪滔天,头灯在火光中缓缓熄灭,顾行驰也不再迟疑,转身往没有着火的巷道深处狂奔。
火光遥遥从背后追来,身前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顾行驰什么都看不见,完全凭借之前绕圈两次的记忆与感知在黑暗中飞奔,明明之前还算平坦的巷道却突然变得十分崎岖,顾行驰在第三次绊倒连应援棒都脱手后终于回头看了眼那绊脚石。
居然是一只还在动的手臂。
他微一愣,一下明白了什么,连爬几步抓起应援棒猛磕一下,接触不良的应援棒亮起最后一丝七彩光。
满墙都是手臂。
苍白的,还在活动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