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声怒吼砸下,脚下整座山头震颤,罡风绞碎帘幔,琉灯烛火全数熄灭。
大殿瞬间暗下来,阴森森冷寂,纯白纱幔碎片飞舞,辉煌的明堂现在像灵堂,满地的果子和糕点,也像打翻的祭祀品。
明宣终于冷静下来,半跪于地面,抬起阴翳脸庞,扯开嘴角道:“师尊,您可有看到窗外的劫云?您可有听到奔雷响声?”
他的嗓音是沙哑的,双眸却迸发喜悦的光芒:“是雷劫,师尊,徒儿不辱使命,马上就要进阶了,徒儿果真像您。”
清虚叹了口气,:“明宣,你可知你如今是何模样?”
明宣怔愣半响,努力牵扯嘴角笑起来,可惜已没有沐春风的温雅:“徒儿不知,徒儿已将全部的镜子打碎。”
他摸摸胸口,连那枚……勾连临棠阵法的螺钿铜镜也被丢出窗外。
“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清虚大袖一扫,窗扉大开,后院荷塘花繁叶茂,池里的碧色水流绕开莲荷与锦鲤冲入殿内,变化融合,形成一面人高的水镜。
镜面剔透,将明宣整副面孔映照出来:白如纸的脸,干瘪的皮囊,赤红的眼,从胸口开始凸起的紫黑经络延伸至脖颈,爬上下巴,并隐隐延长……
“啊!”
明宣凄厉地喊出声,抱头连连后退:“拿走,赶快把它拿走!”
他挥手打出数道灵息,清虚没有阻拦,水镜啪嚓破碎,大颗水珠飞溅到两人身上,像落了一场雨。
像十九年前的春末,他们共同淋过的一场黄梅雨。
南部城池的四月,天空总是阴沉,路上行人也是无精打采,但小镇里最大的勾栏瓦舍却‘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