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将整个户都分划了一下,何修负责搜寻圣薇安学院这一块,在经过那幢废弃大楼的时候,不由想到了迹部凛,便抱着侥幸心理进去看了看。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瞧,竟然真就见到了自己一直记挂着的那个人。可等他彻底看清里头那副场景,刚刚涌上的一股惊喜瞬间dàng然无存,心里头跟破了个大dòng似的,彻底凉了个透。
杂乱布满尘垢的砖瓦间,迹部凛仰面躺着,他惨白但结实的胸膛赤/luǒ着,一柄银制的匕首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仿佛受难似的向上拱起。
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闷得何修喘不过气来,他几乎能想象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迹部凛没有听自己的话躲起来,他甚至不知道给自己备一口棺材;
猎人发现了他
迹部凛的脸与释空渐渐重合,何修身体开始恐惧地发抖,他飞快地将那柄银质匕首拔出,慌忙去捂那道狭长的、狰狞的伤口。
银器对变种的伤害是致命的,更何况直刺心脏。
不拜托,别死我还没问清楚别死
何修哆嗦地说着,迹部凛僵硬的身体令他的心渐渐发寒,恐惧蔓延而上。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何修沉寂的眼里很快又重新聚起光亮。
因为他敏锐地感应到迹部凛手指动了动。
他还活着。
何修迅速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塞进迹部凛的口中,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为感受到迹部凛唇部微弱的吮吸而欣喜不已。
除此之外,迹部凛胸前的伤口也在渐渐愈合。
何修从未见过生命力如此顽qiáng的变种,他简直是个奇迹!
但是离开的猎人随时可能会回来,何修不得不在迹部凛稍微恢复一点生命力的时候便停止供血。他必须立刻带着迹部凛离开这里,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何修决定带着迹部凛暗中潜回自己在圣薇安学院的房间。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找宇都宫之介,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他将房间门窗反锁,窗帘拉上,抱着伤重的迹部凛,将人轻放在了房间正中的棺材里。
橘色柔和的吊灯将昏暗的房间映照得恍如梦端,
迹部凛静静地躺在柔软的绸缎上,眉眼舒张开来,俊美出尘的脸满是平和无争,无论五官还是气质都和释空相仿。何修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痴痴地看着。
良久,才瑟瑟地收回手,嘴角牵动了一下,玻璃珠一般清透的眼恢复了最初的淡漠和冷静。
他再次划开自己腕脉,让鲜血汩汩涌入迹部凛的唇齿间。吸血鬼本能的促使下,迹部凛尖利的牙自发地寻到了何修纤细的血管,深深cha了进去。
他听到了那富有生命力的吞咽声。
黎明很快到来,失血的何修越来越虚弱,他漂亮的金发也变得黯淡无光。
等他后知后觉地想抽回手,才发觉身体已有些动不了了,迹部凛的唇在他腕间轻柔地吮吸着,苍白的脸颊渐渐焕发出润泽动人的光彩。
何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张像足了释空的面容,用力得仿佛是要刻在心上,直至无意识地沉睡过去。
变种是很难压抑对鲜血的渴望,所以他们往往饥渴而无度,对人类危害致命。何修本以为自己会被半昏迷状态的迹部凛吸gān,再也不会醒来,直接去往下一个世界。
但是,他没有。
在黑夜重新降临之际,唇上似有似无的触感将他弄醒,何修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耳边,听到了那熟悉的近在咫尺的低喃。
修
柔和的光晕下,他看到面目慈悲的释空温和地注视着他,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何修眼里一热,几乎涌出泪来,他抬手圈住释空脖颈,将脸埋进他跳动的胸膛。
可是很快,
那人冰冷无一丝温度的皮肤将何修拉回了现实。
耳朵被细密的吻着,森冷的气息缓缓爬进他的耳蜗,无孔不入。
他听到那人在说,修,彦。
仿佛一盆凉水迎头脚下,何修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所有的幻想全部破灭,
何修贴着那人的胸膛,像是被桃木钉钉住了心脏,又或者是如遭雷劈,无法动弹。
我以为我要死了,在那柄匕首□□我心脏的时候,迹部凛紧紧抱着何修,亲吻着他的脖颈,修彦,谢谢你。
何修张了张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迹部凛神色如常,只带了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仿佛刚才的温柔与慈悲,只是一场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吗?
何修茫然得像是大海里失去目标、飘dàng无依的船只。
你似乎总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我跟他长得很像吗?迹部凛直视着何修空dòng的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吸血鬼的能力在他身上渐渐觉醒,即使只是个变种,丝毫不逊于贵族的敏锐
何修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将手腕举到他唇边语无伦次道,血,还,需要吗?
迹部凛眼神暗了暗,像是有什么更深沉的东西在里头酝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