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你难道还要替抢道的电瓶车背锅?”
向云被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却听杨悦继续说下去:
“云姐,我没怪你,是我太唐突了,那天我有点得意忘形,还希望云姐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忘了吧。”
杨悦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目光低垂,紧抿唇角,覆在薄被上交叠的手掌与勒紧被沿的五指泄露了她内心的此刻翻涌不息的心绪。
“小悦,我要为那天的事情道歉。”向云一张嘴,杨悦便抬起头来,意图阻止她,向云先一步开口,“你让我说完。”
向云用力呼吸,灌了一胸腔消毒水味的空气,差点将她呛住,这才勉强压制住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紧张。
“我为那天不尊重你的行为道歉。”向云说道,“我不该中途跑走,小悦,不是你不好,问题在我自己身上。”
“我不歧视同性恋,这句话我没有说谎,但是我以前经历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对这类人面对的社会压力感到本能的恐惧。”
“我很软弱,没有敢于面对父母亲朋责难的勇气,所以也没办法许你未来,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值得托付的人。”
说完,她站起身,朝杨悦躬身行礼:
“小悦,对不起。”
杨悦目光平静地看着向云,听她慢慢把话说完,在向云朝她说那句对不起的时候,她突然问道:
“你以前也喜欢过女生吗?”
向云垂在库缝旁的手将大腿揪痛。
那种晕眩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她紧张又痛苦。
承认过去,无异于拷问她的灵魂。
但她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找回理智,尽可能平静地回答道:
“嗯,喜欢过。”
杨悦脸上保持着微笑,但眼角却被泪水濡湿。
她没有哭闹,深深地看了一眼垂头躬身的向云,温声开口:
“云姐,谢谢你的坦诚,我愿意原谅你。”
杨悦凝望着向云,瞳孔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收敛起来:
“但是在我放下这段感情之前,我恐怕没办法继续维系我们之间的友谊,可我还是任性地希望哪天我找你说‘请你和我继续做朋友’的时候,你不会再拒绝我。”
向云抬起头来,看着杨悦的眼睛,真诚地点头应了:
“好,我答应你。”
“所以,云姐,今天就请你先回去吧,我妈妈应该快回来了。”
杨悦拉了拉被角,下了逐客令。
向云手揣进裤兜里时,摸到冰冷的腕表,她垂下目光,终究没有开口说要将表归还。
至少在杨悦将表送给她的时候,她们还是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