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旬没想到向云会直接走掉,她愣了一下,随后失落地垂下目光。
冯璐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与文初旬道了一声“失陪”,就追着向云跑去洗手间。
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向云一路狂奔,越跑越快,扑到盥洗池边,打开水龙头,直接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刺骨的寒冷冻得她脸颊通红,浑身发颤,水珠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裹着她的眼泪滚滚流淌。
她非常厌恶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原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彻底改变的勇气,想挺直脊梁面对早就不那么重要的过往。
但是真到这一刻,她才脆弱地发现,自己依旧懦弱,连坦然接受文初旬的邀请,她都做不到。
她放不下当初受到的伤痛,紧绷了一上午的敏感神经在见到文初旬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她想放声痛哭,以宣泄心里磅礴而出的痛苦,但刺痛的咽喉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连呐喊的声音也没办法发出。
不是她不想放下,不想忘记,若她可以选,她愿意将这一切都从脑海中抽离出去,当做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纠葛。
为往事所困,被圈禁在牢笼之中,沾血带刺的藤蔓束住她的脚步,回忆像鞭子似的鞭笞着她,真的很痛苦。
但是,放过自己并非一句话的事情,她已经倾尽全力。
“林老师……”
她想念林栀心,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支持她,告诉她她没有做错什么,不用道歉,也不用原谅,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那应该就是林栀心。
第六十章 释然
冯璐追着向云来到洗手间,见向云扑在洗手台上,她在门前顿住脚步,想接近,又怕看见向云哭泣时的表情。
一时间,洗手间里只有水流哗哗冲刷的声音。
向云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但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故而不敢抬头。
她将冰冷的水扑在脸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恢复了理智,撑着水池边缘站起来,看着站在门边的冯璐和湿淋淋的自己,疲惫地问道: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冯璐脸现挣扎,犹豫了将近一分钟,向云也不急,她耐心等待着冯璐把话说完。
“当初的事情……”冯璐深吸一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眼里显出极深的愧疚,“那件事,你……喜欢文初旬的事情,是我说漏了嘴。”
向云背脊僵直,捏在盥洗池边缘的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起青灰。
“有一回你把写小说的本子放在桌面上,被路过的同学撞到,掉在地上,我帮你捡起来,里面漏出一页纸,我不小心看到了,是一张写到一半的日记。”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