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迷糊间,从桌案上飞来一纸罪状,正落到赵担脚边。
“你自己看看吧,这些皆是本官亲自查实的罪证,断不容你狡辩抵赖!”
赵担更感惊骇,忙从地上捡起那罪状,细看起来。
一看之下,赵担登时吓得肝胆俱裂。
那罪状中记的,是他赵担收受贿赂,与本地地痞流氓勾结互通之事,这确有其事,而这罪状证据齐全,也足能将其定罪。
赵担赶忙双膝跪地,抱拳告饶道:“大人,卑职确与那市井闲客常有来往,可卑职干这些,全是为了县内治安啊!”
“大人不在民间走动,自是不知这些市井闲散扫之不尽,又常有威吓商客、欺凌百姓之举。卑职与其来往,不过是为了约束其行为,教他们不害民伤户,败坏我县中治安啊!”
世间万般行为,都架不住分辩解释,只要巧舌如簧,坏事也能说成好事,而这赵担的行为,本是地方胥吏惯常操持的潜规则,其中虽有坏处,倒也有助益之处。
赵担本以为,这县令大人是不明就理,本着一腔初来乍到的热血,就将他这行为定性成罪大恶极,是以,他须尽快解释清楚,教这县令大人地方治理的内里行情,但他哪里知道,陆羽对这般潜规则,早就知之甚深。
“赵担,都证据确凿了,你还敢巧言争辩,你以为一句‘制衡市井、维持治安’,便能抵了你那罪过?”
陆羽冷声断喝,打断他的分辩:“你难道不知,陛下最恨官员收受贿赂吗?而你身为巡检,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赵担吓得心惊胆战,连忙将老底掏出来:“卑职不过收了些散碎银钱,这些年所受利钱拢共加一起,也不过数十两纹银啊!”
“哼,数十两纹银?”
陆羽冷哼一声,假惺惺朝西面宫城方向拱了拱手:“你可知晓,陛下曾定下大诰,贪腐达六十两者,便要剥皮囊草,你那数十两受贿银,便是不足以剥皮囊草,也够叫你掉脑袋了!”
赵担一听,登时吓得脸色惨白,他自是知道朱元璋最恨贪腐,一旦这罪名呈报上去,自是性命难保。
惊骇惶恐之际,赵担只感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吓得舌根打结,连半句告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还不信本官的话?”
眼看赵担面无血色,骇得说不出话,陆羽微眯双目,语带阴戾道:“你莫要忘了,本官是如何当上这县令的……真叫本官一封折子告到陛下跟前,看你赵巡检有几颗脑袋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