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得书房门口窸窸窣窣有脚步声响,间或还夹杂着叹气声和细微的议论声,似乎是朱棣几人在外面嘀咕什么。
陆羽不由好奇,朝外嚷了一嗓子道:“你们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门外的窸窣声戛然而止,旋即房门被推开,只见四人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走了进来,脚步似灌铅般沉重无力,看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陆羽忙放下纸笔,好奇道:“怎么了?”
几人嘟着嘴走近,彼此推攮一番,终是老四朱棣站了出来道:“还能因为啥,不就是那清丈田地的事么……”
语调幽怨愤懑,全不似朱棣以往口吻。
陆羽不由好奇起来,照说自李大善人被抄家后,士绅们已不敢再阻挠,那清丈田地的工作,不该再出岔子。
再说了,这四个小子素来心高气傲,即便遇到了难处,也不会这般垂头丧气。
尤其是朱棣,真遇了阻拦,他多半会气咻咻直闯进来,或打或杀地叫嚣起来……绝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是有人阻挠?”陆羽立马将朱棣拉到身边,关切追问道。
朱棣点了点头道:“这事……我们拿不定主意……”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只怕先生也做不了主……怕……怕得回去请教父皇了……”
“是哪家勋爵,能有如此能耐?”陆羽惊得瞪大了眼,能叫四个皇子束手无策的,显然不是寻常人物。
朱棣叹了口气,无奈道:“对方并无爵位在身,不过这人来头不小……”他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又吃吃道:“真论起来,我还得喊他一声舅公呢!”
“舅公?”陆羽稍一寻思道:“这么说……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亲戚了?”
朱棣几人点头。
陆羽不由蹙眉,马皇后是何等英明人物,身为皇后,自己都节衣缩食,从不贪图享乐,怎的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偏房亲戚,都敢这般拿大。
想到这里,他不由嘀咕起来:“既是皇亲国戚,更要奉公守法嘛!”
这话不过随口嘀咕,他倒未打定主意要秉公执法,非和那皇亲国戚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