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骗过沈顷绾可没那么容易,四皇子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头,正色道:“绾儿,你我都心知肚明,将军府是慎儿的软肋,此事涉及将军府的安危存续,恐怕就算是你,慎儿也不会留几分情面吧。”
沈顷绾闻言若有所思的颔首:“四哥此话又是何意?”
四皇子负手踱步,神色忧虑道:“我只是觉得此事应当由慎儿自己来抉择,我们都没有立场去干涉,否则一旦出了什么差池,慎儿怕是会对你我生出怨怼来。”
说到这,四皇子话音一顿,无奈苦笑道:“我倒还好,慎儿一向不肯信任我,还总疑心我会对林将军对将军府不利,可绾儿你就不一样了,你在慎儿心中是何等地位,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哪怕四皇子没有接着把话讲下去,沈顷绾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的且不提,就说四皇子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装的倒还真像那么回事,若不是沈顷绾早就知晓他居心叵测,指不定还真会被他给骗了过去。
沈顷绾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她柔声细语的轻叹道:“未曾想,原来四哥这一番忧虑,竟都是在替我与慎儿着想。”
两人正说着话,厅堂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厅堂外,满脸急色的大声嚷嚷着:“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没等仆人说完,四皇子便眉头一横,不悦的呵斥打断道:“你这狗奴才,这般慌张成何体统,没见府上还有贵客在?”
仆人脸色一白,俯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偷摸抬眼瞥向一旁的沈顷绾,很快又垂下头欲言欲止:“奴才罪该万死,只是...只是事出紧急,还请殿下移步后宅。”
四皇子冷哼一声,拂袖道:“不必遮遮掩掩,绾儿又不是外人,你如实说来便是,后宅究竟出了什么事?”
仆人抹着额角的冷汗,战战兢兢道:“启禀陛下,世子今日用过午膳后一直在后宅书房念书,可方才不知怎么得,突然口吐鲜血倒地晕死了过去。”
四皇子闻言脸色当即一变:“你说什么?灵儿他吐血昏死了过去?”
仆人垂着脑袋眼神闪烁:“奴才也不知世子怎么了,赶紧着人去请了大夫,一刻也不敢耽搁来向殿下禀告。”
四皇子神色焦急的转头看向沈顷绾,犹豫道:“绾儿,你正好在府上,这...恐怕要劳烦你跟我跑一趟了。”
“四哥莫慌。”
沈顷绾淡然颔首,柔声道:“事出紧急,我们先去后宅看看灵儿究竟怎么了。”
四皇子舒了口气,怒目瞪着那跪在地上的仆人:“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在前头领路。”
仆人闻言慌忙爬起身来,神色惶恐满头大汗的在前头领着路,带着四皇子和沈顷绾匆匆往王府后宅赶去。
一行三人才走到沈灵玉居住的庭院,就瞧见好几个仆从侍女被赶了出来,正聚在庭院门前窃窃私语,神色都极为惶恐不安。
直到四皇子和沈顷绾出现,他们这才噤声不语慌忙跪地行礼,四皇子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与沈顷绾一同踏入院中。
才一进门,一个大夫打扮背着药箱的中年男子便快步迎了过来,他以布巾遮面掩住口鼻,隐约可见神色颇为凝重。
那大夫一走近,四皇子忙不迭的抬眼看向紧闭的房门,连声追问道:“李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灵儿他怎么了?”
李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拱手沉声道:“殿下,草民方才已经替世子把过脉,世子他面色潮红浑身灼热,肩背上皆起了红疹,依草民诊断...世子他恐怕是染上了天花。”
四皇子闻言身子突然一颤,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好在沈顷绾及时伸手搀扶住了他。
沈顷绾扫了眼李大夫,又扫了眼面色苍白神色焦急的四皇子,柔声低语道:“四哥,不如让我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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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深吸了一口气站稳身形,他抬手拦住了沈顷绾,额头仿佛渗出了几滴冷汗,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直视着沈顷绾的双眼道:“不可,我记得你未曾染过天花,一旦靠近灵儿,只怕会害了你。”
说完,四皇子又看向李大夫,沉声问道:“李大夫,你当真确定灵儿是染上了天花?”
李大夫沉吟着点头道:“世子现下所有的症状都与天花初始发病时的症状无异,草民行医二十余年,绝不会看错。”
沈顷绾黛眉微微一蹙,转头对着四皇子道:“四哥,还是让我进去看看灵儿吧,我是灵儿的姑母,若不让我瞧上他一眼,我恐怕无法安心。”
四皇子闻言有些犹豫,一旁的李大夫见状便出声劝道:“虽说天花能传染,不过若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倒也无碍。”
四皇子无奈只能应下,他沉声叮嘱沈顷绾道:“绾儿,我知你与灵儿向来亲厚,也不忍再拦着你,一会你只消看上一眼,我便着人送你回王府。你回府后也莫要忧心,若灵儿有何异常,我会着人通知于你。”
李大夫着人取了用艾草水浸泡过的布巾,分别交给了沈顷绾和四皇子,带着两人一同进了门。
屋内门窗紧闭,沈灵玉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正如李大夫所言,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面上颈上已经隐隐冒出了红疹,看上去异常虚弱。
隔着好几远,沈顷绾静静的凝视着沈灵玉的面容,就这么一看,灵儿的确像是染上了天花。
在屋内没待一会,四皇子便催促她离开,如此情形之下,沈顷绾也不好久留,便只能随着四皇子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