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瓶子能装多少,他不知道,反正他最近塞进瓶子里这些东西,足够他吃上一阵子的。????没办法,穷怕了饿怕了,多准备点总是有备无患嘛!
孙建平哼着小曲赶着马车,车上张子义正把小儿子的一张作业本反复折叠几次,撕下一条,卷成一个烟卷,拧掉烟蒂,划着火柴点燃,使劲咕嘟一口。
“叔,咱们这几天的伙食费都没花完,剩下的咋办,交队上?”
“都说这搞后勤就是个良心活,你说咱们如数报账吧,人家肯定不信,啊你老张没在里边揩油……你说花冒了,钱不够人家更不信,干脆去他妈的,进了咱自家的口袋就甭想往外掏了!”
孙建平嘿嘿一笑,“换我我也这么想,采购是肥缺,谁不趁机搂点,当然了只有两种人不搂。”
“哪两种?”
“要么是圣人。”孙建平摇了下鞭子,不让走乌龙马去啃路边刚冒芽子的青草,“要么就是傻子。”
“你叔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傻子,所以每天剩下的这三块五块的,咱爷俩就直接分了吧!”老张嘎嘎一乐,没想到杨组长吵吵着修水渠,反倒把他给肥起来了。
“我不要,叔你留着给我兄弟办喜事吧!”孙建平连连摆手,这几天小瓶子里的鸡蛋可是卖给队上不少,算下来少说也赚了两百多块了,咋还好意思和张叔分那块八毛的。
“唉!不是叔贪心,这要是搁在二十年前,就是大洋掉地上叔都懒得去捡,没法子,现在仨大小伙子等着叔养活呢!”
老张苦笑一声,扭头看看这条不知道走了多少次的马路,身后影影绰绰看到一队衣衫破烂的人群,他叹了口气,“关里老家又来要饭了。”
孙建平正抡着鞭子吓唬调皮捣蛋的乌龙马,没听到他说什么。
小西山的水渠修完后,紧接着就是于圩子,按照杨组长的意思,就是要“物尽其用”,甭管水田旱田,把沿着咕噜河边的几个村子都给修上水渠,弄成一张水网,就像江南水乡一样,到时候甭管水灾旱灾,照样都能大丰收!
老黄也闹不清楚这个领导究竟是得了癔症还是失心疯,竟然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尽量委婉的告诉杨组长,如果真的那么整,区区十万根本挡不住,最起码还得追加三倍以上的预算!
“咋那么多!”
杨组长把眼珠子一瞪,吓得老黄连大气都不敢喘。
“主、主要是水泥、钢材、炸药……这些玩意……”
“那就先这么着吧!”
杨组长看着修好的一条条水渠,顿觉热血上涌,瞧瞧,这就是我们伟大的劳动人民的力量!
我们用双手驯服了咕噜河,给这条奔腾如野马一般桀骜不驯的河流套上了笼套,让它乖乖为我们灌溉农田!
他忽然诗兴大发,咳嗽两声,很想作上一首诗,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只嘟囔出一句大河上下尽苍茫而已。
接不下去了。
于长海匆匆跑过来,“领导,刚才队部来了电话,是县里打来的,让您抓紧回去一趟!”
“噢?这是又有重要精神要传达了!”杨组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在太平山大队修水渠的丰功伟绩好好向上头汇报一下!
事不迟疑,杨组长坐上吉普车,风驰电掣回到县里,没想到……
县会议室内,与会众人神情肃穆,县领导也系数到齐,姚忠平不耐烦的看看手表,这都几点了,老杨咋还没回来!
“领导们抱歉,我回来晚了!”杨万春杨组长风风火火的从外边闯进来,冲众人扬了下手,姚忠平咳嗽一声,“抓紧入座吧,咱们马上开会了!”
杨组长在最末尾的位置上坐下来,扭头一看身边众人都绷着脸,似乎……
风向有些不对!
“最近有人写举报信,控告杨万春在杜尔基公社胡作非为,罔顾自然规律,强行修建水渠,最终酿成溃堤事故,导致三名无辜群众溺水身亡,经我们一再查证,情况基本属实……”
杨组长脑门上的汗顿时下来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