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工作不好干,处处都需要花钱。
魏承志没有拒绝帮忙,甚至是主动贴钱,公所和警厅那边的登记入册,外加办公场所和物资器械都有现成的,只需陈迁每月出一百元的防火费。
这已经是仁至义尽,陈迁直接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多谢魏爷,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您老知会一声即可。”
魏承志轻声一笑,他在闸北是土皇帝般的人物,黑白两道上都要给面子,有什么地方能让陈迁照应的。
“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魏爷豪爽。”
两人坐在亭内聊了阵,陈迁借着桌上那本遗留的小学国文课本打开话匣子,聊起自家一对儿女,魏承志眼中藏不住的温情。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从地下黑帮中踏着尸骨爬上来的混混头子,聊起自家儿女会是那么平易近人,就连脖颈间的刀疤也不那么狰狞。
“我这辈子没念过什么书,就读了两年私塾便在十六铺码头当苦力,也就是凭着会写几个字懂算术,别人扛大包,我看着别人扛大包,给他们分竹棍,帮老大算工时。
不认识字,不懂算术,一辈子都是在码头上扛大包。所以说还是要给孩子读书,即使考不上大学堂,识字懂算术出门在外也不会被人骗。”
“是极,是极。”
忆往昔峥嵘岁月,魏承志便对父母节衣缩食供自己读私塾十分感恩,如果不是他父亲送他去私塾,母亲冬日里砸开结冰的河流帮人浣洗衣物,现在闸北便少了他这号人物。
陈迁说起自己的求学路,这得谢某剃头一帮子家乡父老,要不是他们回乡创办学校,估计后世也没那么多英雄人物。老家的书院,放在后世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追溯历史也有上百年。
“听陈老弟此言,你还是饱读诗书之辈,为何成了‘锦衣卫’?”
“没考上政府官员招募,只好当兵,若是能从政,谁还想当兵。”
魏承志略微惊讶,他没想到陈迁这个大特务居然是个读书人,也得亏他消息不灵通,不然知道特务处在沪上的最高长官王新衡还是留洋归来,不知该如何是想。
瞧着没话可聊,陈迁也不好继续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