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徐晃并非莽夫,他冲杀了一阵后,便立即带人边杀边退,来到正门处,一边挡住追兵,一边让手下开门。横木被放下,周家大门顿时洞开。
如狼似虎的北军士卒顿时红着眼睛蜂拥而入,一些白波军的降兵更是与周家有着血海深仇,如今攻陷了周家的坞堡,立刻便毫不留情地大开杀戒。
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坞堡内周家的家丁便死伤惨重,余者无不跪地请降,而周荣的家眷中有不少女人和孩子,全都哭声一片。
很快,周荣和他的亲信以及直系亲属,都被押到了院子里,在地上跪成了三排。
直到此时才知道王景要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周荣,整个人睚眦俱裂,满腔恨意几欲发狂:“王景,你如此蛮横霸道,就不怕被朝廷问罪吗!”
周荣披头散发,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不过他却没有求饶,因为都到了这种地步,双方不可能再有缓和的余地。
王景闻言冷冷地扫了周荣一眼:“我为查案而来,是你周家负隅顽抗,朝廷为何会治我的罪?倒是你,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等下我怕来不及了。”
“你真敢杀我?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我汾阴周氏虽不如你太原王氏,却也不是你说灭就灭的!难道你要与天下世家为敌不成!”
周荣怒笑着瞪向王景,此时为求活命,只能把原有的潜规则给搬到了台面上。
汾阴周氏的‘周’,那可是源自姬姓,乃周平王的后人,是传承千年的累世名门!
虽然汾阴周氏数百年前便已经从主家之中分离出来,可彼此仍有联系,背后千丝万缕的人脉和势力,丝毫不弱于太原王氏。
如今周家开枝散叶遍布天下,动了周家的人,毫无疑问就等于是捅了一个马蜂窝,必然会遭受整个周氏宗族的倾力报复。
所以周荣面对王景一点也不虚,对着王景疯狂叫嚣:“识相点就放了老夫,否则周家的怒火,即便是太原王氏亦承受不起!”
王景抬了抬眼皮,懒得搭理周荣,只当他是犬吠。
“来人啊,给我进入后院搜查。”
“是!”
通过严刑拷打和掘地三尺,徐晃很快便带着人挖出了周荣用来藏宝的地窖。
汾阴周氏几代人的积蓄,几乎全都藏在里面,光是珠宝玉器就价值四亿钱,粮食储备更是超过六万石之多。
其中光是从并州弄来的特产金蚕丝,就储备了足有十斤之多,各种灵果和灵药,数量同样不少,对王景而言是一大补充,至少麾下张辽和徐晃等猛将的修行资源总算是有了。
王景不由感慨,周荣这个乡下土财主还真是富得流油啊。
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汾阴周氏扎根在河东都几百年了,靠着剥削和压榨地方,攒下这么些家底也是理所当然的。
徐晃虎目四顾,没一会儿就从宝山中将错金博山炉挑了出来,交给王景:“主公,贼赃找到了!”
炉身形似一个大号的高脚酒杯,底部为半圆形,上部作尖锥状山形,层峦叠嶂,山峦间有人物、走兽出没。炉身下承短柄及喇叭形座,通体满布错金云纹,其线条圆转,与起伏的山峦相融合,富于灵动之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不得多得的珍宝,不仅做工精巧,且鎏金云纹中宝光湛然,必是法器无疑。
只是具体功用如何,王景暂时不知。
王景直接抓着错金博山炉的握把,朝着周荣冷笑:“说吧,李乐当初劫杀豫州富商的赃物,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手上?”
周荣心中惊恐不安,但依旧嘴硬说道:“此物是老夫买来的,至于其来路如何,我一概不知!”
“好一个一概不知。那我倒是要问问看,你说是你买来的,那么你是向谁买的?可有人证物证?”
王景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荣,心中的杀意早已按耐不住。
而周荣为求活命,还想砌词狡辩,结果徐晃的手下又从周家的秘库里搜出了更加劲爆的东西。
“大人,我们找到了上百副寒光铁甲!”
这话一出口,周荣的脸色彻底垮了,他闭起双眼,表情绝望:“完了,全完了。”
劫掠商旅的事情,只要没被捉贼拿赃,周荣还是可以狡辩一下的。
可搜出上百副由寒铁打造而成的精良扎甲,那就不是可以轻易揭过的了,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王景闻言亦是如获至宝,脸上直接笑开了:“私藏甲胄?看来汾阴周氏果真目无王法,胆大包天!我现在怀疑你们想要谋反,周荣,你还有何话可说?”
“什么!谋反?”
“北中郎将,吾等冤枉啊,我汾阴周氏世代忠良,从未想过要谋反啊!”
除了周荣和他的几位亲信面如死灰之外,其余周家之人无不磕头求饶,稀里糊涂就被卷入谋反大案,换谁都无法接受。
“周荣,你不辩解两句?”
“哼,成王败寇,何必多言?”
周荣别过脸去,此时的他,已经彻底绝望。
在古代,私藏甲胄可是重罪,一旦发现,往往都是以谋反论处。
历朝历代,民间往往都是禁甲不禁兵,周荣蓄养一定规模的家丁和私兵这都能说得过去,哪怕配备了刀剑,也可以辩解说是为了防范流寇或者黄巾贼。
但私藏甲胄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更别说是足足上百副寒光铁甲,这数目只要曝光出去,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周家,这可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
西汉时平定七国之乱大将周亚夫何等尊贵?
他位列丞相,深得景帝器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然而即便如此,周亚夫年老的时候,他儿子为了表示孝顺,打造五百甲盾作为陪葬品。
结果这件事情被人告发,景帝立马就派廷尉去审问周亚夫是不是想要造反。周亚夫当然极力辩解,结果廷尉给出的审判结果是周亚夫想要到阴间去造反。
最后周亚夫被气得绝食五天吐血而亡。
论功绩地位,周荣可比得上周亚夫?
连周亚夫都是这个下场,周荣和整个汾阴周氏自然难逃一死。
这下子王景连查案和审问都省下了,直接就可以对他进行定罪,来个合理合法的抄家灭门。
到了这个地步,周荣自知难逃一死,却还是想为家人祈求一条活路:“老夫死不足惜,还请大人饶过我的一家老小,不要杀戮无辜。”
可王景哪会做这种滥好人,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利不及家人。
因此直接摇头拒绝:“国有国法,我凭什么为你汾阴周氏网开一面?更何况这些年来,你周家鱼肉乡里,勾结盗匪,逼得多少农户破门绝户?又杀了多少过路商旅?你的家人享受着这些掠夺而来的民脂民膏,又谈何无辜?”
“王景!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笑话,当初我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听了吗?是你冥顽不灵,非得往绝路上走,岂能怪在我的头上?”
王景对周家上下没有丝毫的怜悯,周家的妻女可怜?
那些因为周家的巧取豪夺而失去土地,不得卖掉自己的妻女的流民才是真的可怜,还有那些被劫杀的过路商人,周荣又何曾为他们的家人考虑过?
“周家直系三代以内的男丁,族诛,女眷送去教司坊。”
“遵命!”
周荣听到这个判决,双目赤红,仿佛眼睛在滴血:“王景,你不得好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