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汉当即下令让人搬来一堆准备好的竹简,足足有上百个案子,全都牵涉到了韩馥的儿子,显然为了报复韩馥,朱汉的准备相当充分。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案卷卷宗,韩馥面皮发抖,胡子都快气得炸开了。
他算是深刻体会了一把何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想当初这些“小事”,谁敢在他面前哔哔?
至于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何种德性,韩馥自然一清二楚。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欺男霸女之类的事情也确实有个,可这些案子里面顶多也就有五分之一是真的,其他的根本就是朱汉在栽赃陷害。
事实上,还真是朱汉栽赃陷害的手段,他直接将一大堆找不到犯人又或者不好处置的悬案,全都一股脑地给推到了韩馥儿子身上。
很快,韩馥的儿子就被两个大头兵从后堂生拉硬拽地拉到了院子里,狠狠摔在了朱汉的面前。
韩馥在楼上往下看,急得双眼通红:“有什么手段大可冲着我来,别动我儿子!”
犬父犬子,韩馥自己是怂包,他的儿子也是怂蛋一个,看到朱汉还有朱汉身边凶神恶煞的兵士之后,当场被吓得屁滚尿流:“父亲,救我啊!”
“来人,把韩小郎君的两条腿都给我打断咯,省得他畏罪潜逃。”
朱汉一声狞笑,随即下了一个让韩馥怒急攻心的命令。
他要当着韩馥的面,打断他儿子的两条腿!
“得令。”
几名冀州本地士兵心中早就对韩馥这个废物州牧不爽已久,尤其是韩馥的儿子,飞扬跋扈,恶事做尽。
如今找到机会能够公报私仇,他们岂会错过?
当即就有人找来几根木杖,咔嚓两下重击,直接将韩馥儿子的腿当场打折,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韩馥的儿子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份罪?
整个人痛得晕死过去,两条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对折着,惨烈的景象可谓触目惊心。
“哈哈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朱汉心中快意不已,随后更是用得意的眼神轻蔑地扫了一眼韩馥:“韩文节,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老子慢慢玩死你。”
撂下这么一句恶毒的狠话之后,朱汉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韩家大宅。
韩馥表情颓丧,混身仿佛被抽到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
管家吓坏了,赶紧上前想要将韩馥从地上扶起来:“主人,你要振作啊主人?”
韩馥这才强撑着站起身来,同时催促管家:“你这个老奴,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城中寻来名医为其明疗伤,快去!”
管家连忙答应下来:“是,我这就去办。”
朱汉下了如此重手,将自己的儿子几乎打成了残废,韩馥经此一事心中是既愤怒又悲伤,恨不得杀了朱汉这个奸贼泄愤,但是又惟恐袁绍拿这件事来处置自己。
想想当初,自己还是冀州牧的时候,又有谁敢让自己受这样的窝囊气?
如今大权旁落,就算得了奋威将军的虚衔又有何用?
一想起方才朱汉离开时那趾高气扬的嘴脸,韩馥便握紧双拳,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仿佛要把他的鲜血都煮沸一般。
“主公!”
耿武拉着闵纯和李历出现在韩馥身边,他们身上都换上了下人的粗布麻衣,样子略显怪异。
“尔等为何还不离开?”
韩馥被搀扶起来,浑身依旧有些酸软乏力,精神更是萎靡不堪:“唉,刚才的事情,诸位想必也有所目睹了吧?”
韩馥的话,有气无力,但其中藏着的冷意,却让人脊背发凉。
老实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啊!
当初是为了保住身家性命,韩馥才甘愿让出州牧之位,心里也没想太多,只求日后能当个不愁吃喝的富家翁,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下半辈子。
可现在倒好,区区一个自己当初都不曾放在眼里的小人物就敢公然地打上门,当着他的面打断了他儿子的两条腿。
这口恶气,韩馥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或者说,若是整个冀州铁通一般,没人能威胁到袁绍的地位的话,韩馥说不定很真就忍气吞声,自认倒霉了。
可是现在,耿武三人带来的消息,让他有了其他的选择,同样也让他生出了原本说没有的心思。
耿武等人自然将刚才朱汉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如今见韩馥问起,便趁机建议:“主公,朱汉区区一小吏,怎敢对你这般无礼?依属下猜测,此事必是袁本初暗中授意,若是主公再不反抗,恐怕连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
“袁本初,我都已经将冀州拱手相让,为何你还是不敢放过韩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此仇不报,我枉为人父!”
韩馥目光越来越冷,心中的愤怒和杀意,也越来越盛。
朱汉的所作所为,袁绍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是韩馥已经不敢赌了。
今日朱汉就敢上门打断自己儿子的一双腿,焉知明日他敢不敢来砍下自己的脑袋?
韩馥可不敢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袁绍的人品上了,否则再来几个“牛汉”、“马汉”,自己一家怕是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越想越害怕,韩馥当即便有了决定,坚定的目光落到了耿武身上:“尔等当真与祁侯取得了联系?”
“这是自然。主公若是需要,密使就在邺城,随时能与主公会晤。”
见韩馥的态度有所转变,耿武心中暗喜,他此刻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对朱汉说上三声感谢。
若非朱汉今日登门找茬,说不定还无法让韩馥回心转意,答应参与进来。
至于韩馥,他又想了想朱汉离去时的表情,咬着牙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们把人带过来,我见上一见。”
入夜时分,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韩馥一人独坐于书房之中,手捧竹简,愁眉深锁。
管家惴惴不安地端着一碗参汤过来:“主人,少郎君的伤势已无大碍,张名医开了方子,外敷内用的都有,你且放宽心,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我没事。”
韩馥端起参汤,慢慢喝着,随后吩咐了一句:“你且下去吧,我再看会儿书就睡。”
“是。”
管家弓着身子将碗筷收拾好,这才离开。
随后书房里便再次沉寂下来,只要摇曳的烛火,映照着韩馥阴晴不定的内心。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吹熄了烛光。
黑暗中,一道长长的人影出现在了韩馥的面前:“韩尚书,听说你要见我?”
“你是何人?”
书房里忽然间多了一道人影,韩馥顿时受到惊吓,紧张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
出现在韩馥面前之人,头覆面甲,全身都笼罩在特制的莽牛皮甲中,唯有一双锐利的眼眸显露在外,而身后的做工精巧的百刃机匣,则是证明了他北军暗卫的身份。
“你便是祁侯派来的密使?”
韩馥已经没有放弃戒备,或者说,现在的他如同惊弓之鸟,已经很难再相信任何人了。
“韩尚书唤我丁三便是,在下此次来到冀州,便是代表我家主公前来襄助韩尚书重拾昔日辉煌。”
丁三无疑只是一个假名。
不过暗卫素来不以真实的身份和名字示人,仅仅以代号自称,所以到也不算欺骗。韩馥看了看丁三的面具,心中疑虑未消:“足下如此藏头露尾,我又怎能相信你口中所言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