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闻言幽幽一叹:“我也想等,但手里缺钱啊。”
从无到有的建立医护营,直接就把王景给搞穷了,手头上非常缺钱,因此才打上了徐州的主意。同时也是为了报仇,王景可没忘记,当初就是孙观来搞事情,想要袭击筑路队,破坏兖州的公路建设。
有仇岂能不报?
王景便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和郭嘉还有荀攸讨论了一番。
郭嘉听懂了王景的意思:“主公只是想要徐州的人口和财富?这倒是容易办了。”
王景摊开手:“我又不傻,现在光是兖州的治理,就让我捉襟见肘了,再把徐州打下来,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治理领地,需要大量文官,兖州的缺口王景都还没解决,自然不可能再去打徐州。
地盘大不一定就是好事,如果不能很好的消化已经占领的土地,那么统治的疆域越大,爆雷的几率就越高。
王景可不希望自己在前面打生打死,结果后方的胜利果实却被世家和豪族给侵吞了,因此王景的每一步战略,都是选择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每当王景占领一块地盘,便会就立刻推行新政,先是在各地建立军府,然后又大规模招募流民开展屯田工作,同时推动当地工商业的发展,以及各种技术人才的培养。
否则昔日霸王何等勇武,一身修为天下莫有能挡者,强如神明也要为之俯首,可最后还不是让高祖刘邦登上了至尊的宝座?
可见单纯的武力征服是行不通的,历史上的曹魏政权,也是一路横推,结果推到赤壁就推不动了,仅仅水战失败,就导致内部积累的各种矛盾一波爆发。
以至于闹到最后,曹操彻底丧失了统一天下的机会,甚至最终仅仅传了八代人,就被司马氏给篡夺了基业,饮恨收场。
这些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郭嘉和荀攸两位谋士,也认为眼下的战略决策,宜慢不宜快:“主公不过弱冠之年,天下群雄,当属主公最为年轻,天时站在主公这一边,所以任何战略,都不宜急躁,只需一步一个脚印,熬也把对手们给熬死了,就算要着急,也该是他们才对。”
如今的天下群雄,除开王景之外,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都已经算是年轻的了,像陶谦已经六十一岁,刘表五十一岁,这些年过半百,半只脚都已经踏入棺材的老古董,他们才是真正需要急于求胜之人。
反观王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再拼个二十年也不过四十几岁,年富力强,何必急于一时呢?
郭嘉扫了一眼徐州和兖州的地图,心中略加思索,便对王景提出建议:“主公,欲夺徐州之钱粮人口,或可故技重施。”
很显然,郭嘉想要用当初对付袁绍的办法,来对付徐州。
王景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只要徐州乱起,人口和财富,就会自然地流向兖州,问题是,要怎么推动局势朝着对我军有利的方向发展。”
陈王刘宠的陈国,徐州刺史陶谦的徐州,这两个地方,都因为统治者事先做足了准备,因此政治局势较为稳定,因此趁着天下大乱之际,从周围的邻近的州郡吸血,获得了极大的发展。
比如陈王刘宠,在其父刘承死后,他就继承陈王爵位。
中平年间,黄巾军起义,郡县官兵都弃城逃走,刘宠征兵自守卫。当时天下饥荒,诸王侯都已不再享有租赋,反屡遭抢掠,有的甚至流离在外,死于荒野。只有陈国仍很富强,邻郡百姓纷纷前去投靠,陈国拥有部众达十余万人,成为豫州境内一支强大的势力。
而陶谦也不简单,他刚出任徐州刺史的时候,徐州经战火到处都是一片“世荒民饥”的景象,而陶谦表荐下邳人陈登为典农校尉,在徐州境内实行屯田。
陈登上任便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表现出了极其出众的才干。
在陶谦、陈登的努力下,徐州农业生产得到恢复和发展,境内粳稻丰积,粮食充足。
而与此同时,北面的青州、兖州黄巾此起彼伏,徐州却相对太平无事,百姓富足,谷米屯满粮仓,青州、豫州等地的流民也纷纷涌向徐州。
当初能够对付冀州,是因为冀州内部本身就有漏洞可抓,韩馥与袁绍的冲突,袁绍与公孙瓒的不和。
正是因为其内部满是裂痕,所以王景才能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制造事端。
王景面露迟疑之色:“徐州与冀州不同,在陶谦的治理下,如今的徐州已是铁板一块,想要制造内乱,也是无计可施。”
郭嘉淡然一笑:“主公,内部毫无破绽,那就将将问题从外部导入。”
“外部导入?”
王景闻言陷入沉思,随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奉孝的意思是,泰山贼?”
“然也!”
郭嘉的回答,亦是斩钉截铁:“泰山群寇,以昌豨为首,主公只需放了昌豨,暗中支持他侵扰徐州。如此一来,徐州必然祸乱自生。”
王景想了想,又提出一个问题:“以昌豨之能,恐怕不是臧霸和孙观的对手。陶谦手上的丹阳精兵,也非易与之辈。”
涉及军事作战,就轮到荀攸开口了,只见他向王景建议道:“我军可自任城出发,陈兵于湖陆一带,以追缴盗匪为名,进击徐州,替昌豨等泰山寇分担压力。”
“好,两位果然不愧是我军栋梁之才,就依此计行事!”
如此祸水东引之计策,当真是让王景大喜。
有了郭嘉和荀攸两人排布的战略,图谋徐州将不再是难以实现之事,他因此心情大好:“此战不求全胜,志在练兵,因此战斗主力的人选,就选青州兵好了。”
任城,泗水河采沙场。
这里看似一座生产设施,其实根本就是一座监狱,因为在这里工作的工人,全都是刑徒。犯了罪,却又罪不至死者,便被关押在这里。
这个时代,可不兴讲什么人权的。
坐牢也不是让你关在笼子里好吃好喝供着的,而是要干苦役的,甚至劳动强度非常高,服刑五年以上者,能够活着出狱的人,怕是连一半都没有。
“都给干活卖力点,没吃饭吗!”
负责看守的狱卒,都是军中出身的老兵,一个个孔武有力,满身煞气。
什么江洋大盗,悍匪强人,在他们这群敢造反的狠角色面前,不过都是一群臭弟弟罢了,实在是不值一哂。
狱卒挥舞着皮鞭,看谁工作不够卖力,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鞭子,抽得对方皮开肉绽,痛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止才肯罢休。
“你们这些渣滓,都是犯了重罪的刑徒,若非大人网开一面,你们统统都要被拉去菜市场砍头!现在还不好好干活,嫌命长了是不是?”
被关押在采沙场的犯人,基本上都是最近被剿灭的山贼流寇,恶行累累的都被处死了,剩下这些,都是罪名比较轻的。
但对待他们,狱卒可没什么好脾气,动辄打骂,甚至打死了也无所谓,反正采沙场有死亡指标,只要一次别死太多,根本没人在乎。
反倒是因为任城大营的建设工程,采沙场需要提供大量砂砾作为建筑材料,因此任务非常繁重,完不成的话,上至典狱,下至狱卒,全都要受罚。
因此这些时日,对凡人的催迫愈发狠了,谁敢不干活,那真是要往死里打的。
站在河边铲沙子的昌豨,蓬头垢面,一脸麻木地干着活,任谁过来看见了,都认不出他是当初那个叱咤一方的泰山群寇之首。
昌豨只有绝望,在这个官营采沙场里,犯人的人命就如同草芥一般,只是一种可以消耗的“资源”,是生是死,根本没人在乎。
想当初,昌豨还想着王景若是要招降自己,自己是该拒绝几次才答应呢?
然而现在,他只想跪下来叫爸爸。(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