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气到跳脚,不敢大声嚷嚷,只狰狞着脸,指着苦连的脑门数落:“高郡公是什么人,你也敢上前说话?难道你忘了两天前那随从了?”
苦连当然没忘。就是前日,有个跟在郡公爷身边三年的随从不当心打碎了高郡公一只新进府的花瓶,被罚了。
高郡公和颜悦色叫人拖下去杖十五,她以为屁股上被打十五下也没大不了,谁知人当场就半身不遂了,今早听说已经被送出府去了。
苦连当然也知道高郡公不好惹,那是权倾朝野的高郡公,陛下都要让三分的大人物,他早在一个月前进府时就知道了。
可他要是怕,他就不央求着姨母进郡公府了。
富贵险中求。
进府时,他就想好了,要么在郡公爷身边伺候,要么就去太子身边,以他的聪明劲,他再花点心思,这两位定然能手到擒来。
可都说太子是傀儡太子,当他成功混到太子身边时,他又害怕了,万一太子倒台,那他的下场肯定很惨。于是他决定两头讨好。
一边殷勤伺候着太子殿下,另一边他深思熟虑过后决定去向高郡公回报太子的起居。
他知道太子那肯定有高郡公的人,但他主动示好,也许高郡公会看他卖力忠诚,重用他也说不定呢。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高郡公对太子会是这个态度。
他想不通,他真是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只管伺候太子,别的看到的听到的,都别去管。耳朵聋了?早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当初你爹娘哪怕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带你进来。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连累到我,别怪我不讲亲戚情分!”
苦连习惯了被姨母辱骂,这会儿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直被姨母推到一个长满了杂草的墙角,他脑门“咚”一声磕在斑驳墙上,才醒来,忘了呼痛,又急忙问:
“姨母,你知道为什么吗?不都说太子和郡公爷是一起的?郡公爷难道不该谨慎伺候着太子吗?”
苦连姨母都不想搭理他,但怕他一会儿再闯出祸端来牵累自己,只好满口戾气解释:“太子的传闻这天下谁不知道,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傻?还是你以为这么说就能当做没事发生?告诉你,没门!”
苦连没听到想要的话,也不管姨母在气头上,追问:“姨母,我听过太子的传闻,可怎么说太子也是大越唯一的太子,太子还是高贵妃所出,叫郡公爷舅舅的。郡公爷怎么可以不管太子?太子要是有事,那……”
苦连姨母心生怨愤,反手就是一记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