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吐就吐,吐不出来的就打包,送回上京刑狱。”容九喑负手而立,冷眼扫过帐子里,被绑在木头刑架上的众黑衣人。
一个个都是血淋淋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偏生得嘴硬至极,死活不肯吐真话。
“看样子还挺忠心的。”容九喑慢条斯理的坐在了椅子上,“落在东辑事的手里,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
能不清楚吗?
踏出这一步,就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可是落在了东辑事的手里,死就是最大的奢望。
“继续!”容九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当然不在意这些,可温枳还是头一次,亲眼所见的这些酷刑,之前听说过容九喑下令杖杀琴娘,但是听到和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这一瞬间,寒意遍布周身,她几乎无法想象,在刑具去齐全的刑狱大牢里,会有怎样的惨绝人寰?
牙齿被生生拔下,痛苦的哀嚎中夹杂着鲜血的喷涌,满嘴都是血,不断的往下滴落……
这,是最轻的刑罚。
十指连心痛,指甲被拔了,一寸寸的脱骨,亲眼瞧着五指成了五骨,瞧着皮肉分离,瞧着骨头尽出,但出血量不多,处刑奴才会避开大的筋脉和血管,是以不会死,但会疼得几番晕厥。
到了东辑事的手里,人早就不是人了……
温枳面色惨白,脑子里一片空白,人在极度惊恐的状况下,什么都思考能力都会消失,再理智的人也会吓傻了,第一次所见那样触目惊心,以至于心内的阴影不断扩大,最后整个人都被阴暗笼罩。
蓦地,有温暖的掌心,裹住了她一直颤抖的手。
“手这样凉,觉得害怕了?”容九喑开口。
温枳如同木头人一般,机械式的转头看他,张了张嘴,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谁不怕?
头皮发麻的害怕,汗毛直立的恐惧,周身冰凉的颤抖……
“所以阿哥和叶子,便是这样活下来的吗?”好半晌,被他掌心的温暖拽回了神思,她才抖着唇,低声嗫嚅,“你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容九喑心疼她满脸的惊惧,可这是个过程,总是要适应的,羽翼之下的雄鹰是飞不高的,只有自己振翅高飞,才能让人仰望,才得自由。
“习惯就好。”他只说了四个字。
落在温枳的心头,犹如千斤重。
要多少次才能逐渐习惯呢?
至少她现在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甚至于听得这声音……连心肝肠肺肾都在颤抖,那种无法抵御的惨痛,好像快要落在自己身上,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
容九喑握紧她的手,“受不住就出去。”
“叶子那时候多大?”温枳开口。
容九喑仔细的想了想,“我带她回来的时候……八岁。”
羽睫骇然扬起,温枳愣住,“才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