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凌晨。
卢象升身穿鱼鳞甲,头戴着网巾,坐在中军帐中,手持着毛笔书写着他准备呈递上去的最后一封奏疏。
奏疏之上一字一句,全都是有关于边防,筹饷的办法、屯田的事务,半句都没有提起其他的事情。
卢象升脸上的倦容比起数日之前还要更加的沉重。
“等到……等我大清兵……到了,你……你们……这些下贱的尼堪……都要死!都要……死!!”
帐外咒骂声断断续续,但是卢象升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叫骂的人是白日间蒿水桥一战擒获的一名建奴,似乎还是一个小军官,会说些汉话,被他派人绑在帐外。
这个时节在帐外不穿衣物,就是铁打的汉子都挨不了多久……
“放肆!”
帐外负责审问的军卒冷喝一声,一抖手中的马鞭,瞬间便在那被绑在柱旁的建奴脸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那建奴惨呼一声,但是还没有等到他喊出声,一只手便已经是抓住了他脑后的金钱鼠尾,直接将其掼倒在地。
刚刚才被马鞭抽的皮开肉裂的脸颊一瞬间接触地面,疼的那建奴的俘虏一阵鬼哭狼嚎。
周围一众甲兵皆是冷眼旁观着审问的过程,所有人的神情都冷漠无比,没有一个人眼神之中带着不忍。
比起建奴在北直隶做过的事情,这一切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辕门之外,马蹄声响起,一众守卫在中军帐外的甲士皆是抬起了头来循声望去。
马蹄声有远至近,一队骑兵从辕门之外飞驰入营,伴随着一声战马的低嘶,最前方的战马还在奔驰之中时,身穿着罩甲的杜文焕便已经是先行下了马。
“督师可曾就寝?”
杜文焕目光凌厉,直截了当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