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酒宴正酣。
五男三女,许家印所言‘三冰’中的范、白两冰,以及万达老股东丁明山带来的章子怡。
烟酒气缭绕中,有着大鼻子的男人微微颔首,三七分发型随之晃动,贴在耳边汇报消息的助理低调退出包间。
“谢景行把玉玺取走了。”他小声解释一句。
老王坐在旁边单手单手抱怀模棱两可道:“这小子有钱。”
“仇不隔夜啊,这个横冲直撞的性格,没吃过亏。”大鼻子不甚客气。
老王心想那你倒是直接干他,这么痛痛快快把玉玺交货了,然后装模作样嘴一咧整几句这小子没吃过亏的狠话,说给谁听?
万达可没兴趣参与你们的复仇者联盟,他老神在在给朝这边投来探寻目光的丁明山回去个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我许家印怎么样?他谢景行是什么,混金融赚点快钱,跟我比他说不上话……”
另一头许家印坐在酒桌主位,满面通红吐着酒气,注意到这边交谈问道:“老孙,你俩听我说,你们说谢景行行吗?”
“你说,听着呢。”大鼻子推了下眼镜笑着迎合。
老孙,孙宏斌,昨晚拍卖会那块玉玺正是他的东西。
原本半是好心半是生意,想要帮同为山西老乡的贾跃亭引入人际小圈子,结果闹出这档子破事。
谢景行早上指名道姓开团乐视,这会儿时间刚刚中午,满打满算从昨晚到现在才十几个小时,就拿出四亿多现金去保利拍卖行交钱取走玉玺。
几个亿资金对在场几人都称不上大事,但凡事有轻重缓急。
显而易见,无论谢景行是天然持有巨量现金流,还是他认为跟贾跃亭的仇很急,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我告诉你们,他不行!”
许家印得到回应,满意地吸了口雪茄,语调铿锵:“什么青年商业领袖几百万粉丝,我一个电话,说让他进狗笼子就进狗笼子。”
“他不是跟马云关系铁嘛,你看马云能不能让微博给他解封,马云也不行,这是监管直接给微博下的命令。”
他手里捏着根筷子敲打桌面强调:“不仅封他账号,乐视股价正常算他便宜,乐视股价跌一点我都让监管查他恶意操纵市场,让他知道知道得听谁的话!”
“哈哈,许总喝开心了,我再敬您一杯。”
一旁喝了不少酒的冰冰瞬间醒酒,娇笑着端起酒盅打断,手指轻轻晃动其内酒液摇晃溢出杯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喝多了?”
许家印脸色骤然变幻,冰冰连连赔笑,贾跃亭沉默不语低头盯着酒杯,老王和孙宏斌三人只是笑呵呵干看着。
章子怡下意识挪动身体偏向丁明山,白冰强忍心慌,硬着头皮端起酒杯插话帮忙打圆场。
并非出于好心而是经验,经历过太多这种场合,一个遭殃大家都免不了遭罪。
“我没喝多,现在很清醒!”
许家印半真半假表演着,扔掉筷子伸手揽住贾跃亭肩膀:“我和跃亭是冲老谢的面子,谢景行给脸不要脸,我们还没有表示,他先像受害人似的大嚷大叫。”
“老王,你是乐视投资人;老孙,你是跃亭的领路人。而且未来咱们都是要跟乐视合作,一起干事业的,谢景行拿乐视财务说事,是不是坏规矩?”
被他这么一闹,再直不楞登问出口,老王和孙宏斌无法再躲。
股市近三千家上市公司,没有任何一家经得起叫真财务,只不过问题可大可小而已。
谢景行可以私下找关系动手,比如让银行抽乐视的贷款,各种手段招呼都算生意场,技不如人生死勿怨。
但他利用个人影响力开团乐视财务,属于掀桌子砸锅,这种方式耍起来,以后干脆互相举报对头公司,不用正儿八经做生意了。
除掉互联网在内的几个新兴行业,绝大部分传统行业各个领域龙头企业,尽皆从八九十年代走过来。
当年大环境如何不足为外人道哉,只能说大家都带着原罪,屁股粘的屎或已经擦干净,或永远擦不干净。
唇亡齿寒,不外如是。
“谢景行确实有点过了,我回头去杭城,找几个朋友聊聊。”
孙宏斌摘下眼镜慢悠悠表明立场,去年他大战宋卫平融创中国入股绿地,由此走进浙商圈子具备些许影响力。
西柚资本发展至今几轮募资,浙系民间资本占据了不小比重,绕八百个圈子施压也就这样了,能起多大作用全凭天意。
毕竟谢景行能聚拢大批浙系资本,可不仅是因为他能赚钱且跟马云交好……
江浙地方情况太复杂了,贾跃亭都能打着造汽车的名头,不知不觉间在江浙囤了上万亩土地。
孙宏斌帮这位老乡,为的就是巨量廉价土地,融创绿城要盖房子。
“孙总,我敬您一杯。”
扮演自闭患者的贾跃亭毫无故作姿态,扬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差明说不帮站队,就别想从我身上赚钱。
孙宏斌头疼不已,脸上笑容不变举杯喝酒。
明明是他带贾跃亭入伙,这家伙什么时候跟许家印走这么近,两个人互相起哄架秧子没完没了。
“这个吧,小谢跟万达业务交际不多,基本都是在文娱这块,我想办法研究研究。”
老王态度相仿口风谨慎,万达投资乐视体育是基于自身文体娱乐战略布局,你想让我弄谢景行,先说说你能给什么。
“我已经通知下面的人了,乐视断掉跟小马奔腾一切业务往来,乐视也能做在线售票业务,我们也能谈。”
贾跃亭再次倒满酒盅:“所有文娱产业,最终都要经过我们乐视网的发行终端,这一点谢景行会被我们卡死。”
“乐视网、乐视体育、乐视电视、乐视手机,从生意布局看乐视软硬终端兼具,我们具备全产业链。”
他喝光杯中酒,心中气血翻腾,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我在文旅单位朋友多的是,以后谢景行想拍电影得求我!”
“对!我听说他想做物流地产,你看他以后能不能拿到一块地皮。还有金融圈,谁没几个朋友?我一万个不信他的公司扛得住查。”
许家印仰着脖子狠吸一口雪茄:“反正这事不算完,咱们必须摁到他服软。”
又来了又来了,贾跃亭多少还想着从生意场找回场面,他则完全是二十年前的野路子,脑袋里横着“摇人”两个字。
老王莫名想到东北方言中的名词,自顾自端起酒杯,压住烦躁心绪。
“他谢景行是什么东西,一个唱昆曲出身的戏子,搁在古代秦淮河上卖笑的艺伎,他当个宝似的领回家里生孩子,还谈恋爱。他……谢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许家印越说越激动差点没绷住,心里发虚抄起分酒器往嘴里灌,略作停顿瞪起眼睛愈发强硬找补:“我拿她找找乐子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你以为我喝多了?草你妈,出去问问,娱乐圈有多少正当红的女明星,主动腆着笑脸跪下抢着吞我的子子孙孙。”
他嘴里叼着雪茄,抬起胳膊搭在冰冰的肩膀,单手用力将一张粉丝心中的俏丽神颜捏得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