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琨则是挑开窗帘,看向外面正在收割庄稼的昌平百姓们。
“父亲……”
“琨儿……”
马车里。
徐家父子二人同时开口。
徐琨面色疑惑,低头道:“父亲请说。”
瞧着父亲脸色有些阴沉,徐琨敏锐的察觉到了些不同。
徐阶则是低声道:“严绍庭如今已成气候,你有何打算?”
独揽昌平一地的权柄啊。
虽然瞧着并不是太过显赫,可背后的含义,却是让他感到后怕。
一场因壬戌科春闱会试主考官人选,而闹出的辩论经学,最后却成就了严绍庭非侯而爵的空前鼎盛的声望。
这是徐阶如何都想不到的。
昌平经验?
徐阶心中冷哼了两声。
而面对父亲的询问,徐琨则是低声回答道:“高务观近来一直在盯着儿子,军需上的亏空,儿子不得不想办法补全,如今还不知何时是个头。”
徐阶脸色愈发阴沉,他叹息道:“为父也不曾想到,让伱去军需,会出现这等情况。”
“都是那个严绍庭!”
徐琨冷声开口,有几分怨愤。
那严绍庭一招以不变应万变,哪怕是自己也进了军需上的差事,可他偏偏什么都不做。
军需的空缺却又摆在那里。
上有严绍庭不动声色,身边又有高务观在盯着。
徐琨只能是绞尽脑汁,各方权衡,拼了命填补军需亏空。
为此。
私下里不知道已经担下了多少骂名。
见到儿子如此反应。
徐阶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半响之后才长出一口浊气。
他略显疲倦的开口道:“若是去密云如何?”
“密云?”
徐琨侧目看向父亲,面露不解。
徐阶却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行,你还是得留在军需上,高务观盯着你,但你又何尝不能盯着眼严绍庭、高务观二人?”
徐琨还是不懂,询问道:“那父亲说的密云?”
徐阶沉吟了片刻:“让你哥去,接下密云的差事,严绍庭在昌平如何做,便让你哥在密云一一效仿之!”
徐琨眼前一亮。
“父亲要在密云,再造一个昌平?”
这话有些歧义,却并没有说错。
徐阶哼哼一声:“你只管盯着严绍庭、高务观二人,如今严绍庭深受陛下宠信,暂时已经不宜再动他了。”
徐琨目光幽幽:“盛极必衰,他严绍庭不会长久!”
……
“姐夫你真的要对那位出手?”
“那位可是内阁次辅。”
同样是在回京城的路上。
严家却是落在最后。
马车上,陆绎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严绍庭却是伸手撑着车帘,在远处另一条路上,有两辆马车。
那是老朱家父子二人回京的车架。
放下车帘。
严绍庭看向放在面前的折本。
打开折本,开头便是翰林学士、詹事府詹事董份几个大字。
后面则是一条条,有关于董份的不法事项。
陆绎则是解释道:“这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林林总总十几条,但大多数都不算太过严重,即便上奏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唯有董家在湖州老家侵占田地,蓄积财货,私放高贷可以动他。”
想了想。
陆绎又说道:“只是董份犯法,如何能牵累到徐阶?”
严绍庭则是微微眯眼,思索着这件事情。
如果自己推断没错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徐老好人大概会暂时的偃旗息鼓,以待后续。
可老好人不出手。
却不代表自己就不会反击。
这一次闹出因为春闱会试主考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自己有昌平这个后手,恐怕今日就要自决于大明士林,自决于大明朝堂了。
即便这件事里面,徐阶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但不代表自己就能忍下这件事。
在陆绎的等待中。
严绍庭淡淡一笑:“咱们这位董翰林,嘉靖二十二年进士吧。”
陆绎想了一下,点头道:“是二十二年的进士。”
“说起来,这位也是咱们大明内阁次辅的学生吧。”
严绍庭面含笑容,目光深邃。
既然老徐这次想坏了自己的名声。
就不要怪自己,戳破他道貌岸然的真面目。
陆绎顿时来了精神。
“姐夫当真能借此,将徐阶拉下马来?”
然而严绍庭却不说话了。
一直等到马车进了北京城。
假寐小憩了一路的严绍庭,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看向不知何时睡熟了的小舅子陆绎,探头看向前面,吩咐起赶车的马夫。
“先不回府。”
“去高阁老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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