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前朝的法管本朝的事?
“那我等还是尽快上奏朝廷……”
“不!”
徐渭急声开口,却又立马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话。
他摇着头道:“宾客与学生都是文官,也未曾主持边关军务,光靠猜想便上疏朝廷,不说皇上会不会信,就是兵部恐怕都要立马驳斥我等。”
严绍庭目光幽幽:“朝廷文武有别,皇上对军务之事也看得重,加之朝中那些人啊……哼!”
他是不满于朝廷里那些文官们对武将的打压和限制。
国初。
大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确确实实是汲取了前面历朝历代的教训,在那一段时间里做到了文武均衡。
但是……
事情的结果,同样是众所周知。
现如今的大明朝,同样是陷入到文贵武轻的局面。
自己上疏言及边关军务。
不光要被军方嗤笑,就连朝中文官也会生出诽议。
毕竟自己除了军务上的差事,其他军务上的事情和自己并无关系。
更遑论是推测关外即将要大举进攻这等事情。
徐渭亦是默默一叹。
“所以当下也只能是让民壮队加紧操练,一旦有变,宾客是希望我昌平能有自保之力?”
严绍庭却摇了摇头:“最好是我的推断有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若当真生出那等事情,光靠民壮队安能自保?”
一旦那帮蛮子能在边军的防守下冲进长城内,光靠民壮队又岂能自保?
虽然民壮队每日都在操练,已经形同朝廷兵马。
但却是短缺兵甲。
尤其是在甲胄、强弩以及火器上,是最为短缺的。
徐渭则是双手捏在一起,就在严绍庭的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
半天后。
他才停了下来。
而后看向严绍庭。
“属下现在就去民壮队,让他们轮番操练起来,叫所有人都动起来!”
“咱们民壮队当下虽然只有六百人。”
“但咱们后备的却还有好几千人!”
虽然都是庄稼汉子或是工厂里做工的。
但哪个不是浑身腱子肉,一身的气力。
只要操练得当,拿着刀枪,也能护卫一方!
徐渭想定之后,便冲了出去。
公堂里,便只余下严绍庭一人。
他看着徐渭离去,只得是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后才站起身拍拍屁股离开治安司公廨。
而在昌平和怀柔县交界的地方。
东官庄的杨家人,依旧是在每日围堵着南麓禅院。
杨家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每日都堵在禅院外,以至于当下分明该是香火最旺的时候,但南麓禅院里却是香火全无。
不过按照惯例。
事情还仅限于本地。
昌平治安司没有出面,但怀柔县却不能不出面。
事情发生后。
怀柔县的县丞就立马带着人赶了过来。
可县丞来了也没用。
东官庄杨家人分明了就是一条心,要和南麓禅院里的和尚们不死不休。
而南麓禅院里的和尚,如今在那佛椿和尚带领下,也是凶神恶煞,绝不退让半步。
怀柔县丞只能带着人,挡在两方中间,避免这两伙人当真大打出手,最后一个不好闹出人命来。
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所谓祖坟和寺庙的纠纷了。
事情也必须要上报给顺天府。
怀柔县丞此刻是满头大汗,皱眉看向站在东官庄杨家人最前面,身穿皂服的杨帮万。
县丞皱眉道:“帮万啊!你也是公廨里的人,安能不知国朝律法?岂能做这等聚众斗殴之事?”
如今每日都带着东官庄的人堵在南麓禅院前的杨帮万,却是冷哼一声。
东官庄是昌平、怀柔少有的大族。
杨家自然是少不了有人在公门里做事。
他杨帮万正好就是怀柔县的快班捕头,和捕班捕头一同负责怀柔县的治安和刑名案件。
见县丞如此说。
杨帮万冷哼一声后,便当众脱下身上穿着的皂服。
他朝中县丞拱手道:“县丞,属下现在脱下这公服,便不算是公廨的身份示众,而是以我东官庄杨家子要和这南麓禅院的和尚们讨要公道!”
县丞无奈。
眼看着杨帮万都将皂服脱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杨帮万的后面,站着的是怀柔县的主簿。
听说。
本县那位主簿,和顺天府也是有关系的。
虽然自己这个县丞是八品官,而主簿是九品官。
但官场很多时候,不单单是用品级说话的。
这里面。
水深!
杨帮万见县丞不说话,嘴角淡淡一笑,往后瞪目看向南麓禅院门前台阶下的一众持棍护院。
“南麓禅院乃是东官庄杨家先祖出钱出粮出丁所建,初时也是为了供奉我东官庄杨家先祖。”
“这么多年下来,禅院与我东官庄也是两相安好。但如今那佛椿和尚却是贪得无厌,竟然要掘了我杨家先祖的坟,去盖他的和尚庙,好更多的赚银子。”
“这帮淫僧邪僧,又有何脸面侍奉在佛像前?岂不是让佛祖蒙羞!”
南麓禅院外。
虽然人群密密匝匝。
但杨帮万的声音却很大,任谁都能听到。
随着他开口,在场的东官庄杨家人纷纷同声异气的声讨起南麓禅院。
这时候。
禅院的院门咯吱一声打开。
只见一名身披禅衣的和尚竖着手掌,打着佛号就走了出来。
杨帮万却是当即双眼一紧:“佛荷!叫了佛椿和尚出来!”
原来。
这出来的和尚并不是如今的南麓禅院主持、顺天府僧纲司都纲佛椿。
而是佛椿和尚的师弟,佛荷。
佛荷依旧是打着佛号,满脸慈悲的样子。
他不加理会怒气冲冲的杨帮万,而是穿过一众护院武僧,走到了怀柔县县丞面前。
佛荷恭恭敬敬的弯腰施礼:“贫僧见过县丞。”
县丞侧目看了一眼杨帮万,却也只能是客客气气的点着头:“佛荷师父,如今你们南麓禅院和东官庄的事情,还是各退一步,相安无事为好。”
如今这实在就是一桩糟心事。县丞心里那叫一个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