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的话塞在咽喉,想好的理由在源怀人面前不知如何开口。
他好像早就猜到她想说什么,只是一直等她开口,印证这一点免得误会罢了。
视线在空中碰撞,裴柱现本想强硬一次,至少说些“我的身体我做主”这样的话。
可源怀人似乎已经平息了怒火,看向她的眼神之中只剩下失望和难过,似乎还有一丝哀求和恳切。
面对这样的眼神,裴柱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慢慢在对方的眼神中低下了头。
“可以。”
声音传到耳朵里,裴柱现几乎以为自己要听错了,她惊愕地重新抬起头,看到源怀人表情如常。
“就当是我早知道你会反悔,所以以此预备一个交换条件好了。”源怀人靠在厨房门口,抱着双臂,平静地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不得不问:
“什么?”
“这个冬天呢,你休息好之后该做什么做什么,新年又是新的开始,到时候我们就公开关系好了,就当是对这件事的交换,术前要好好休息,你最近也没好好休息过,先去补个觉吧,我下楼买点东西。”
源怀人说完,也没等她回复,披上外套穿上鞋就出门了,只留下空荡的玄关和寂静的客厅。
裴柱现呆滞地望着门口,许久才擦了擦眼角,起身回了卧室。
他说的对,要好好休息才行,只是所谓的交换,绝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做出一副“我早知会如此”“早有预谋”的样子,不过是宽慰她的话。
然而最让她难受的是他在这种时候考虑的还是她的心情,宁可用“交换”这种措辞做出看似咄咄逼人的让步。
躺在床上就能看到窗外,裴柱现毫无困意,窗外堆聚的阴云就像此时堆在她心中的烦闷、懊悔、决心、愧疚等心情,全都像是没头没尾的线团纠缠在一起,而和男友简短的对话就像是在这杂乱的线团上又糊了一块泥巴,让这一团情绪和想法再也无法理清,也像是一个郁结,如同泥污般永远糊在心里。
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本以为要面对的是一次旷日持久的争论,争到双方都面红耳赤,甚至摔碗摔花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