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源怀人已经初步习惯了不能随意翻身的拘束。
仰面躺在床上,很少左右侧身,以免让自己那条伤腿不舒服。
距离一米半的对面就有另一张床,裴柱现侧身向着源怀人的方向躺着。
“怎么了?腿疼睡不着?”裴柱现出声问道。
被子和睡衣摩擦的窸窣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源怀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腿不疼,主要是一只脚露在被子外面不舒服,我在想要不要给那只脚把袜子穿上。”
源怀人最近一阵子将起居室搬到了一楼客房,免得出门也好、下楼吃饭也好,还得来回上下楼。
“那就缩被子里呗?”裴柱现用清软的声音回答着,语气慵懒而舒适。
“不行,我怕睡觉来回翻身,被子把打石膏那只腿卷住,要是睡觉不老实乱蹬腿,说不定会越卷越紧。”
“……石膏哪有那么脆弱,没关系的。”
“实在睡不着再说。”
“那你也没办法保证睡觉时的姿势啊,要不,我去找绷带把你那条腿吊起来?”
“算了算了。”源怀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中带着不解,“你说,人怎么这么奇怪呢?”
裴柱现以为他有什么新感想,想必又要对人类群体的某个现象进行针砭时弊、语言诙谐且精炼地吐槽了。
她问道:“哪里奇怪呢?”
源怀人解释道:
“你看啊,一般睡觉的时候,两只脚都在被子里不舒服,觉得闷,会伸出一只脚出去,刚好保持冷热均衡,我也是一样。
“但现在我被动地一只脚伸出被子了,怎么反倒睡不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