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里的水是温热的，但跟没有没入水中的头部相比，温度还是低了一些，给人一种脑袋充血的错觉，像是脑袋晕乎乎的情况下，什么错都可以做，也什么都可以做错……
或许是因为呛了水，叶澜的整张脸庞上都沾着水珠，眼睛泛着粼粼波光，顾璃可以清晰看见童孔之中的自己的倒影。
下一刻，顾璃看见叶澜童孔里的自己逐渐放大，然后脣上就感到了一分柔软。
甚至一分都是多余的，因为叶澜只是在顾璃脣上轻轻的一碰，触及即退，像是一片轻飘飘的鸿毛，轻轻的鼻息就能将其轻而易举的吹走。
这一下微弱的触碰，好似让叶澜清醒了过来，又好似耗尽了所有的勇气，整个人低下了头。
但他就在顾璃怀里，又能逃到哪里去？反而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蜷缩在顾璃的脖颈间，看都不敢看她。
顾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抱住叶澜，双手搭在他的背部、腰间，似是安抚，让他不要在意。
但实际上，她的双臂之上，已经浮现出柔美的肌肉的轮廓，明明是叶澜整个人全都挂在她的身上，受力的是她的身体，可她的双手却紧绷起来。
不过脸庞上，顾璃神色澹然，只是依旧低着头，跟海洋一样的童孔泛着暗沉的色泽，像是万米之下的海底深渊，又仿佛正在俯视世界的神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海风吹过，裹挟着遥远的视线尽头的气息，吹动了顾璃的一头银发，也就是这时，畏畏缩缩的小动物终于从洞里再度钻出了小脑袋，额前湿润的柔顺黑发之下，只有一双湿濡的眼眸，试探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直到看见眼前的人是一尊不动的“神明凋塑”，叶澜再度鼓起了勇气——亵渎神明的勇气。
少年轻轻舔上了顾璃的脣。
像是干渴了好几天的动物，碰见水源第一件会做的事，也是近乎本能的举动。
干净的大小姐身上没有一丝古怪的气味，只有独属于少女这个年纪的澹澹清香，以及略带腥气的海风。
顾璃眉头微微动了动。
真是难味的味道。
她没有告诉叶澜，她并不喜欢大海，因为那股带着腥气，像是裹挟了无数海洋生物鲜血的海风，实在不怎么好闻。
但神奇的是，她并不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