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正忙着招待来婚礼的客人,角落里的林栀梦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她对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然不顾身边和她打招呼的人。而她脸上的表情让洛桑昨天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她再次露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表情,但这次似乎还掺杂了些纠结。
他来到她的身后,阴影暴露了洛桑的靠近。林栀梦迅速按灭了手机,在扭头的同时调整着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还没睡醒?今天确实起得有点太早了,要不要先去我的房间休息一下?一会儿快开始了,我再叫你。”周围都是亲戚朋友,洛桑不想让林栀梦难堪,拉着她到了一边,同时也帮她找好了借口。
“没关系……我坐一下就好了。”
好勉强的微笑,洛桑看着心疼。但今天实在太多事情,他点点头没和她争。在她面前放了些零食后,洛桑离开了。“忙完我就过来,困了你就趴着睡一会儿,吃的喝的随便拿。”
离开的时候,洛桑拿出手机转了五万给林栀梦。他刚刚匆匆瞥到她在给什么人转账,因为离得有些远,他没看清那些字,但转账的橘黄色方框他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收款人他也可以确定,是林栀梦聊天记录里置顶的那个人。
他之前在她无数次看着手机发呆的时候,注意到那个人。但碍于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一直没有问。后来他发现她不再关注那个人,虽然置顶的位置没变,但林栀梦把洛桑也放到置顶的位置,他也就不再纠结这些小事了。洛桑一直认为,林栀梦的心思太重,她想说的时候自会和他说。不停逼问,可能会适得其反。
只是刚刚她反常的表现和举动,让洛桑不免又想到昨天晚上。在见到伤痕累累的身体的时候,洛桑差点和她发火。他辛辛苦苦帮林栀梦养好的身体,几天不见,又被她自己折磨到没办法看。洛桑又心疼又窝火,想问她到底因为什么。但看她的样子,怕逼急了,再做出更极端的事情来。
今天他差不多可以确定,她这段时间的反常,肯定和那个人有关系。应该是他又来纠缠林栀梦了。而林栀梦当初失魂一样踏上那辆列车,应该也是和这个人有关。
婚礼的热闹无法分散林栀梦的心。晟铭宏的那段话,让她的记忆回到了几年前。当时她在机场送别父母后,心灰意冷的时候,遇到了温文尔雅的晟铭宏。再次想起当时的场景,林栀梦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特别的有缘,晟铭宏知道她的一切喜好。
她爱看海,他就陪着她到各个地方看海。他们在温暖的赤道附近,看碧绿的玻璃海,晟铭宏把身上的钱都给了那些海上没有家的穷苦孩子。林栀梦被他的爱心所吸引。她爱看夕阳,晟铭宏就会为了她,把无时无刻都在响的手机关机,只为了陪她安静地坐在被染成橘黄色的天空之下。
他还会带她去很多想去,但父母从不让她去的地方,他们吃遍了城市角落的各种小吃。晟铭宏带她去看他小时候生活的环境,破旧的房屋里,温馨的一家三口照片让她羡慕。在那张带着霉味的床上,晟铭宏温柔地拿走了她的第一次。欢愉过后,他抱着还有些颤抖的林栀梦不停亲吻,说要对她好一辈子。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事情变得不可控了。是因为自己被侵犯的那件事吗?这些年林栀梦一直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当初那个温柔的人不见了。她放下自尊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可每次换来的都是他变本加厉地折磨。
如果,当初她没对那个从小就在父母身边的叔叔放下戒备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又或者她不再介意晟铭宏的那些逢场作戏,是不是他们的关系就依然像一开始那样?他也就不会扔掉她?她后悔当初自己的疏忽,也后悔那时候和晟铭宏因为一些女孩而赌气。明明从小见惯了父母的那些戏码,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晟铭宏是逢场作戏而已呢?
脸上突然的温柔触感打断了林栀梦的回忆,洛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他满眼担心地看着她,手指轻轻碾过她的眼角,把那颗马上要低落的眼泪擦掉。“对不起,我......”林栀梦不好意思地快速用手揉了揉脸,挤出那个她早已刻入骨子里的假笑。在别人的婚礼上,她哭丧着脸,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事,我知道你有心事。”洛桑盯着她的嘴角看了会儿,手指捏住林栀梦的脸颊,不让她再挤出那个他不喜欢的假笑。“马上要结束了,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出去逛逛。”
洛桑强行喂林栀梦吃了些东西后,拉着她离开了人群。两人来到一匹高大的黑马前,在林栀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洛桑抱到了马背上。紧接着洛桑也翻身上马,环着林栀梦的腰,手中牵着缰绳。
“放松,有我在,不怕的。”洛桑感受怀里的人在颤抖,他用一向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洛桑控制着速度,马一路小跑,经过一片绿油油的稻田,来到了山坡上。林芝此时的气温还不算太冷,地上还有一层矮矮的小草。洛桑放松了缰绳,由着马在草地上踱步。
“林栀梦,我知道你一直都有很多心事憋在心里。本来我是不想问的,我觉得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但你这两天的状态,还有身上又出现的那些伤痕,让我真的很担心你。有没有想和我说的?”洛桑环顾四周,远处是雪上森林,附近除了偶尔跑过草丛的小松鼠,再没有其他的人。
“对......”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洛桑打断了她的道歉,两腿夹了夹黑马的肚子,同时把搂着林栀梦的手紧了紧。当马飞奔起来的时候,林栀梦被他稳稳地圈在怀中。
他们在一条小河边停下。洛桑先翻身下马,然后把脸色刷白的林栀梦抱了下来,她被刚刚突然的疾驰吓到了。直到两脚挨地,林栀梦才觉得活过来,她抱着洛桑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大口喘着气。
“吓到了?”洛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在林栀梦还没喘匀气息的时候,洛桑单膝跪在了林栀梦面前。
“林栀梦,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个盒子他放在身上好久了,但他一直不确定林栀梦会在这里待多久,所以洛桑犹豫了好长时间。直到那天她说会一直待在这里,洛桑才下定决心和她表白。但当时在家里,他不想过于随便,还是希望给林栀梦留下一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