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此争议的出现自然与陈寿在《后主传》中的原话:【国不置史,注记无官。是以行事多遗,灾异靡书。诸葛亮虽达于政,凡此之类,犹有未周焉。】
大意就是蜀汉没有修著国史,也没有专门负责记录的官员,所以发生的事迹多有遗漏,灾祸祥瑞也没有记录在书中。武侯虽然擅长治国理政,但像这样,也有不足的地方。
基于此,产生了不少对立的看法,更有人因此阴谋论,觉得陈寿或是记恨在心或是卖主求荣,凭空捏造来污蔑诸葛亮和蜀汉政权。
但根据史实来看,事实明显并非如此。
中华大地很早便有了记录史书的行为,甚至先秦时期更有史官三死未改史书一字这般宁死不屈的铮铮铁骨,孔子所作《春秋》更是历来被列入五经之中,历来作为文人求学必读典籍。
不过这些史书大都是各个诸侯国史,即便是被后世认为打破了官方对史学垄断的《春秋》,也被认为是脱胎于鲁国国史,尽管收录了不少其他诸侯国发生的大事,但其中所叙也会不可避免的受到国别、地域的影响,与后世普遍而言的史书(尤指正史)存在很大差别。
而第一部正史,乃是西汉司马迁所著《史记》,但却是个人私撰,并且在西汉时期很长一段时间内被视为离经叛道的谤书,即便是诸侯王索要也不被允许。
【汉书-宣元六王传:(东平王刘宇)后年来朝,上疏求诸子及《太史公书》,上以问大将军王凤,对曰:“臣闻诸侯朝聘,考文章,正法度,非礼不言。今东平王幸得来朝,不思制节谨度,以防危失,而求诸书,非朝聘之义也。诸子书或反经术,非圣人;或明鬼神,信物怪;《太史公书》有战国纵横权谲之谋,汉兴之初谋臣奇策,天官灾异,地形厄塞:皆不宜在诸侯王。不可予。不许之辞宜曰:‘《五经》圣人所制,万事靡不毕载。王审乐道,傅相皆儒者,旦夕讲诵,足以正身虞意。夫小辩破义,小道不通,致远恐泥,皆不足以留意。诸益于经术者,不爱于王。’”对奏,天子如凤言,遂不与。】
甚至在司马迁本人给友人任安的回信《报任安书》中预感到了汉武帝可能会焚毁自己的心血之作,说要【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
直到近两百年后的东汉时期,余波仍在延续。
东汉开年,喊出“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壮语的班彪效仿司马迁,获麟未完《史记后传》,其子班固继承父亲遗志,继续着手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