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老天知道吧。”季迟年冷冷道,“他身为太医令,却牵扯进夺嫡里,最后怎样都是他自己的因果,我无话可说。”
虽然于医术一道,季勉空是他的师父,可是他们并非关系亲密和谐。
对于父亲身为医官的行事方法,季迟年一直不以为然,甚至认为这是季家起祸的直接原因,所以不觉得他无辜。
在朝为官,享其荣华也受起风波,祸福相依,从来都是如同步履悬丝。
可是他那些被牵连的师兄弟,以及因此受难的家人,还有千千万万求不得医的病人,又做错了什么?
季迟年一直记得,当时他最小的师弟,被狱卒剜眼的时候,才只有七岁。
那孩子很是聪明,四岁就能通读四书五经了,即便不学医,以后科举也是能出人头地的。
只因为生母体弱多病,他颇有孝心,所以小小年纪就立志学医,还轻而易举就通过了季勉空的考验,成为他最年轻的亲传弟子。
那时候,同样才几岁的季迟年,还对小师弟产生了微妙的嫉妒心理,天天对他冷着脸。
可是那一根筋的傻孩子,却还是天天跟在他身后追问:
“小师兄,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小师兄,昨日师父说的相火法和补土法……”
他当季勉空的弟子,才不过短短三个月而已。
他又做错了什么?
这些往事积压在心里,已经十四年了。
季迟年原以为自己已经将之淡忘,可是谢砚之的三言两语,还是将他最深处的怨气,勾了出来。
“当时,季家所有人都受刑了,为什么你却只是被关着,安然地等到太后将你救出来呢?”
季迟年闭上眼睛,继续不答,一副随便你问,不想说就是不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