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祖龙眼中的大秦!长生人们的怒火!
“这匹马儿.…若我没记错,当年你让人雕刻时,他们还以为是说错了。”
秦长夜笑了一声。
望着眼前雕刻中的老马,不禁想起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
那些工匠们都以为嬴政出身尊贵、高贵,所以如此的马儿不该出现于此地,可他们哪里知道,正是这匹马儿,承载了他与嬴政最为重要的多日时光。
直到抵达赵国,这才暂且停止。
不过嬴政对这匹马儿很重视,记得当时马儿寿正终寝,还自哀自怨好半天,最终是他领着小家伙,出去钓鱼放空下脑袋,才情绪开始转好。
除此之外,
石磨,桌子,衣裳….
墓地中,
一切的一切,都是秦长夜曾经熟悉的一切。
若有途径者抵达此处,对壁画最多只是观赏,甚至并不在意,但对秦长夜来说,这些….都是他曾经的生活。
这是嬴政特地给他准备的,怕他遗忘曾经熟知的一切。
“孩子,有心了。”
秦长夜吐出口气。
嬴政在许多人,甚至无数人眼中,是那霸道绝伦的帝王,可在秦长夜眼中,他依旧只是个孩子。
他看着他长大,他也知晓他曾经的黑历史,他….也看过那孩子哭过、笑过、甚至迷茫过。
他就是如同一个长者,看着嬴政慢慢长大。
“二哥,你咋要哭的样子呀?”
小兕子被秦长夜背着,此刻用小手替秦长夜擦擦眼泪:“不哭不哭,是有人欺负你咩?哼哼~,那兕子要帮伱出头。”
秦长夜闻言被逗乐了,哭笑不得道:“你还帮我?可别给我惹麻烦算好了。”
小兕子嘟着小嘴,娇哼道:“可恶!兕子很厉害的!除了父皇母后阿姐他们,宫里好多人都说兕子武功厉害~!”
他们敢不说么?
毕竟你可是小公主,而且还是李唐皇室最受宠的小家伙。
“是是是,咱们兕子最厉害。”
秦长夜也不想和小兕子理论,直接点头称是。
如此,才让小兕子眉开眼笑起来。
虽然小家伙挺胡闹的,但经她这么一闹,秦长夜到达此处后触景生情的惆怅,消散了不少。
他继续背着小家伙,往里头走去。
越往里走,
骨子里那熟悉无比的感觉,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很快。
便抵达了主墓室。
前方有着寒冰棺材,是与秦长夜沉睡之地一样。
秦长夜从怀里拿出一壶酒,来到棺材旁边,细细摸着棺材,物是人非的感觉,再度袭来。
这寒冰棺材,采取的是紫檀木,他清楚记得,这是自己在赵国太极山不辞辛苦,曾经在山上采到的那块木头。
而在这木头制成的棺材下,则躺着….他的学生,亦是历史上的大秦建国者,来自这片土地的第一位帝王,祖龙嬴政。
秦长夜注视着这棺材,注视着,注视着,不断的注视着….
眼眸闪烁。
浑浊的眸子中,他那眼睛的视线,不再是墓道的摆设,仿佛回到那个年少时期,看到一名充满稚气的孩子,正和他同坐马车里头。
“先生,你说海的那边,有许多其他国家,甚至有的比大秦以及六国还要强大,那是真的么?”
“不错,除了那些国家,他们也都有各自的特色,好比大秦有的而赵国没有。”
“那….我想抢过来。”
“抢过来么?那这目标可是有些难,毕竟,海的那边,远远不是如今的我们能够渡过去。”
“现在不可以,不代表以后不可以。”
那一日,
秦长夜看到了,于那孩子的眼中,看到了一股名为野心的雄愿。
……
抵达赵国后。
“先生,今日我去学堂了,他们都不待见我,他们说….我嬴政是弃子,大秦不要我了,父皇也不要我了。”
“谁说的?”
“是阎府的大公子阎题。”
“阎题?我记下了,你先吃饭吧,饭做好不久这会吃刚刚好,别让它凉了。”
“先生,快要宵禁了,您怎么还出去?您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可能今夜便不回来了。”
翌日。
“先生,您….今日我去学堂,看到阎题鼻青脸肿,这是您做的?”
“我做的?我可没有,我只是碰巧昨夜出去走走,又碰巧看到他摔倒,把自己摔成了那样,仅此而已。”
“这….对!您老只是看着他摔了,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
“是啊。不过孩子,很抱歉,没能让他给你道歉,我不能暴露身份,若让他给你道歉,等同于告诉他是我等出手。现如今在赵国,我等需要低头做人。”
“已经可以了先生,我被骂野种,而他被揍了,这已经….很不错了。”
那一日的嬴政,目光灼灼。
不复刚进入学堂时的惶恐不安,因为他在那一刻知晓,自己不是孤独一个人。
他和秦长夜谈了许多,关于学堂的一切,也关于那些同期学员们的一切。
……
多年后。
“先生,咱们要离开赵国了,您说….大秦能容下我么?我毕竟离开了那么久,或许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被打上赵国之标签。”
“你可以的,不止我认为你可以,甚至你的护卫们也是如此认为,我们都相信你。”
“我….我尽力….”
那一年,
那在未来叱咤风云的孩子,充满了不自信。
那会也没有人相信,一个孩子能把大秦带往更高的成就,人们都认为,那孩子治下的大秦,能不走倒车便已经很不错了。
而只有他们,
他秦长夜、以及随行的家将们,始终相信着,那孩子能做到一切。
……
后来,他做到了。
诛灭六国,为这片土地定下一个华夏之基础,他做到了很多事情,影响深远,甚至后世许多政策,都是大秦时代政策的翻版。
“这一路走来,苦了你了。”
秦长夜抚摸着棺材,眼眸些许湿润。
望着底下棺材,
朦胧间。
秦长夜眼前如梦似幻,仿佛不再是主墓室,而是来到一处黑暗空间。
再看自己的身体,竟是回到当年身穿大秦衣着时的模样。
周围的一切,
也在疯狂变化,最终成为记忆里熟悉的地方,邯郸。
秦长夜眼眸闪烁。
远远的,他看到前方出现了当年的那个孩子,嬴政。
那孩子看到一处有着些许亮光的房间。
正下意识往那边走去。
而随着走动,那孩子的身体以及衣装在快速变化,那是不断长大的他。
曾经于人间几十年的经历,在此处如影片被加快了百倍播放,不断快速在秦长夜和那孩子眼前闪过。
“嬴政?是那秦国派来的质子?”
“真小啊,这样的小家伙,活得下去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恨秦国人,他们杀了我丈夫。”
“该死的秦国人,该死!”
“….….”
途中,不断有人砸鸡蛋过来。
那孩子对此不为所动,依旧不徐不慢往那房间走去。
他的童年是在赵国邯郸度过的,以秦赵长平之战的恩怨,赢政及母亲赵姬这样特殊身份的秦国人,在邯郸并不受欢迎。
在那段质子的日子,
他要面临同龄人之间的仇恨、嘲弄、欺负,也要面对来自赵国人对秦国的愤怒,谩骂。
那些人在战场上失去的丈夫、亲人、孩子….
他们需要发泄之地,而嬴政成为了发泄口。
走着走着,那孩子十岁了。
大概十岁时他回了秦国,十三岁登基。
“一个孩子当我大秦君王,他能胜任么?”
“应当不行,我大秦未来危矣!”
“….….”
这一年,
无边无际的质疑声,袭向这个孩子。
掌管一国之事,对于成年人来说尚且是巨大的负担,更不必说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他们怀疑他,也不相信他能带好大秦。
走着走着,时间来到二十一岁。
在二十一岁左右的时候,那孩子经历了嫪毒之变。
嫪毐是母亲赵姬的情人,甚至和赵姬生了两个孩子。
那一日,他发现他们的龌龊。
“阿政,你不要杀我两个孩子,他们….他们都是你的兄弟。”
“不要杀他们,求求你,求求你!”
那一日,母亲赵姬不断祈求的声音再次响彻。
声音如泣如诉,充满可怜。
那孩子动容了,好似要饶过二人。
可嫪毐,却是在别人面前说是他的“假父”,这是扎了那孩子的心。
走着,继续走着。
这一次,
秦长夜耳边响起阵阵啼哭声,同时也看到那孩子会心的笑容。
那是嬴政的孩子出生了,他对他抱有无尽的期待,并取名为扶苏。
嬴政昏暗半辈子的世界,因为扶苏的到来,仿佛有了些许亮光。
这一刻,
正在秦长夜前方的那孩子,不禁也是浅浅一笑。
“扶苏,你这孩子,还是那么爱哭。”
嬴政那本来不曾动摇,坚定前行的步伐,此刻为扶苏而驻留。
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捏捏眼前儿子的小脸,可却是如同伸进水里,除了荡起阵阵涟漪,并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这一刻,嬴政原本还想逗逗扶苏的话语,都为之一滞。
而后叹息一声,收回手继续往前走去。
走着,走着。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黑影,充满黑色,全身都笼罩在黑暗的身影。
没人看得清他面容,但嬴政在看到他时,原本古井无波的眸子,却是又泛起些许涟漪。
“陛下,愿为您!愿为大秦!付出一切!”
黑影朗声高呼,随后舍弃一切往敌军杀去,与敌人同归于尽。
之后,
陆陆续续有黑影出现,他们护在当年嬴政左右,一声声,一句句,都诉说着对嬴政炙热的追随,猛烈的战意只为嬴政一人而战。
嬴政身边有了追随者。
后来,追随者越来越多。
百人,千人,万人…..
越来越多的黑影,护在他的左右。
他的身上聚集了太多目光,这也让嬴政感受到压力,他不知自己,能否承其之重。
聚集着,聚集着,黑影越来越多。
他们跟在嬴政身后,追随着嬴政,那名为“秦”字的旗帜,于各处随处可见。
在他们簇拥下,
嬴政来到了房门面前。
轻轻的,缓缓的。
嬴政推开那扇门。
也在刹那间,无边无际的亮光浮现嬴政和秦长夜的面前。
房间里头,
那是….那是一个世界。
一个名为,大秦的世界。
嬴政看到了,秦长夜也看到了。
大秦帝国名扬四海,也看到嬴政曾经的追随者们,一个个获得功勋过上美好生活,亦是看到嬴政寄予厚望的儿子扶苏,正在率领如今的大秦。
原来,
房间里面,是嬴政那对大秦未来的想象。
嬴政看着,看着。
最终目光落到一处旗帜上,那扇旗帜也写着“秦”之一字,与其他旗帜没什么不同,只是不断的在随风飘荡。
“先生,大秦如今还好么?”
淡淡的,那眸中充斥着野望的孩子徐徐开口。
他的眼中,
依旧只有那不断飘扬的黑龙旗。
“大秦…..亡了。”
秦长夜幽幽一叹。
话音落下。
那孩子眼中闪烁着落寞:“大秦,亡了么….”
“扶苏他,终究还是没能扛起来么。”说话间,嬴政身影不断化成沙子随风飘散。
这片空间,
也在不断化成沙子,不断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