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宁官复原职那日,已是中元节前夕。
身份的恢复,最无法接受的不是都察院的那些言官老臣。
而是盛元中。
就连盛老夫人都已逐渐接受现实。
可盛父却还是久久缓不过神来,沉寂了许多时日。
他并非是陷在了儿子变女儿的打击中不愿承认,而是在想,盛昭宁流落在外的那么多年里,孤苦无依,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只有扮做男儿,才能有那么一丝微弱的自保能力。
回到盛家后,却还要满载着盛家的兴衰,隐瞒身份,独自一人背负家族之重,科举入朝。
她的内心又会有多么害怕。
一个人揣着小心走了这么久,直到现在才终于能停下来,卸下了压在身上已久的担子。
他的女儿,受苦了。
这些话盛元中无法说出口,只是在稍缓过来神后,对盛昭宁更多了几分娇惯。
回府之后,盛昭宁特意去了一趟贺家。
贺文柏在朝中为她说的那些话,可以说直接决定了她的命运。
出乎意料的是,出面见她的并非贺文柏,而是贺穗。
盛昭宁见到她时,虽有些意外,却还是很快调整过来,起身道了一声:“贺姑娘。”
从大理寺出来后,她便已经恢复女子打扮。
并未佩戴珠钗,也不曾施过粉黛,只用玉冠将墨发简单束起,依旧着一身长袍,长身玉立,矜贵出尘。
贺穗无论几次见她,还是会被这张脸晃得心神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