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出来?”听到彦良这颇有些孩子气的发言,鬼室芸不由得一愣,她正想出言劝阻,可看到彦良明亮的双眸,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那长公主真的没白疼你!你若是真的觉得这么做好,那就去做吧!”
听到鬼室芸支持自己的大胆决定,彦良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您也是这么想的,那可是太好了,假如到时候父亲责怪我,伱可要替我求情呀!”
“好呀!”鬼室芸笑了起来:“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必太担心,以三郎的为人,如果他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一定不会责怪你的!最多也就教训你几句也就是了!”
“真的?”彦良瞪大了眼睛:“父亲真的不会责怪我?”
“嗯!”鬼室芸笑道:“外人不知道,总以为三郎他位高权重,又是武人,一定是个严厉的人。但只要是他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心最软的,最是见不得人受苦受罪,不要说像你我,便是站岗的侍卫、家中的仆役,天寒衣薄,面露愁苦的,他都会问上几句,给钱给衣。你是他亲生儿子,这么做又是为了长公主,他怎么会怪你?”
“原来父亲是这样的人,难怪长公主在我面前总是说他的好话!”彦良叹了口气。
鬼室芸奇道:“他是你亲生父亲,你怎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你不明白!”彦良摇了摇头,神色有几分黯然:“他虽然是我的父亲,但自从我懂事以来,他就没和我在一起几天。我只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我有个了不起的父亲,但却没见过几面!”
看到少年的黯然神色,鬼室芸也不禁有几分心伤:旁人眼里他是倭国的大王,现世之人神,可实际上过的还不如我那孩儿。我那孩子虽然小时候就没了爹,但至少还有当娘的疼他;而这孩子爹娘自小都不在身边,唯有一个李下玉疼惜他,可李下玉也没能陪他长大,当真是命苦的很。
“娘,娘!我屋里书桌上那本《文心雕龙》不见了,被你收走了吗?”
鬼室庆从门后跑了出来,他惊讶的看着庭院中的华服金冠少年,赶忙向其躬身行礼:“鬼室庆拜见公子!”
“不是公子,是陛下!”鬼室芸赶忙纠正道:“这位是倭国彦良大王陛下,大将军的亲子!”接着他向彦良介绍道:“这是我的孩子,名叫鬼室庆!”
“不必多礼!”彦良笑道:“私下里你可以和我的兄弟们一样,叫我彦良!”
鬼室芸听彦良这么说,心知对方是误解了,以为鬼室庆也是王文佐与自己的儿子,是他的同父异母兄弟,赶忙解释道:“阿庆是我和先夫之子!阿庆,那本《文心雕龙》乃是从唐国来的宝物,你看完了书为何不放回书架上,随便乱丢,这可不成!若是下次还这样,便不许你再拿书回房间看了,只许你在书库中看!”她后半句话却是对鬼室庆说的。
“无妨!既然是芸姨的孩子,那便一样!”彦良笑道,他从解下腰间的佩刀,递了过去:“初次见面,未曾准备礼物,今日便赠予你了!”
“这——”鬼室庆接过佩刀,他将佩刀拔出一半,只见错金装饰的刀刃上层层叠叠的松纹,都是千百次锻打留下的痕迹,刀锋的寒气直透眉宇,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陛下,这样的宝刀我们怎么能收下!太贵重了!”鬼室芸脸色微变,赶忙推辞道。
“无妨!”彦良笑道:“这柄刀乃是出云国进献的贡物,乃是名匠大国斋所制,我让他再上贡一把便是了!今日不早了,便不打扰了,来日再来拜访!”说到这里,他向鬼室芸母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