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娘这才认出, 这是自家男人!
她猛地将手中棍子一扔,着急地扑上前去:“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醒醒啊!”
厨房里的姐弟俩吓了一跳,同时也明白进门的不是歹人, 而是他们那位父亲。
本有心不管,可到底架不住母亲一声高过一声,充满担忧的呼唤,两人相携着走了出来。
一见到地上那灰头土脸的人,姐弟俩双双后退了一步。
何月茗毕竟是男孩, 胆子略大,他上前探了探何曾光的鼻息,据常年给村里人看病的采药人刘爷爷的说法, 稳定而绵长, 一看就不是病弱之相。
“娘,他没事,只是睡着了。”
陈巧娘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儿子,见其一脸笃定, 也忍不住学着儿子的样子,探了探丈夫的鼻息。
可她刚伸出手,昏迷的何曾光就发出了一阵粗旷的呼噜声。
她这才松了口气, 哭笑不得地对孩子们道:“瞧我, 还以为他怎么了呢。来, 你们搭把手,咱们给他抬进屋去睡。”
对于母亲的要求,姐弟俩从不拒绝。
虽然吃力, 到底还是一人抬起何曾光的一只脚, 陈巧娘则抬着肩膀, 三人齐心协力,将人抬回了屋。
陈巧娘将儿女打发去厨房继续做饭,自己则去打来水,替昏睡中的何曾光擦洗了起来。
何月香还在切野菜,锅里的水却烧开了,但是和面这种事,只能等手劲大的母亲来,毕竟白面是正经粮食,他们人小,要是做不好,可就浪费了。何月茗只好撤去了几根柴,无所事事地走到院中,重新关好院门,顺带将父亲打翻的东西整理好,归回原位。
只是蹲下身扶起锄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口袋。
像是钱袋。
他狐疑地捡起,入手的重量瞬间令他警觉,等拆开口袋,往里一瞧,更是心如擂鼓。
他下意识地想喊娘,却犹豫了。
看布袋上的泥印,与老爹身上的如出一辙,这显然是父亲拿回来的,可这人从来就只有剥削母亲和姐姐没够的时候,何曾往家里拿过一分一厘?
难道是手气好,赢了?
那他必然也会在镇上大吃大喝,饱餐一顿,又或是继续留在赌坊里找乐子,直到将钱输光为止!又怎会安然无恙地带回家里,还是那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样?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但是手里的钱,又不愿意拿去给母亲。
万一这真的是他从母亲那要走的钱呢?若还给了母亲,这笔钱迟早还是要被他拿去霍霍掉的!
小小年纪的何月茗实在拿不定主意,忍不住回了厨房,去请教姐姐。
只是他前脚才踏进厨房的门,后脚就从父母屋里传来动静:“饿死老子了,媳妇儿,快给我拿东西吃!”
“刚要做野菜饼呢,你先等会儿,我去和面,很快做好。”陈巧娘回答,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从何月茗面前经过,冲进厨房。
何月茗捏着钱袋的手松松紧紧,内心天人交战着。
最终,他不自觉想起每回母亲不愿给钱,那人就会对母亲拳打脚踢的画面。
他咬着唇,将钱袋挂在锄头上,立在门前。
算了,总有一天他能凭自己的本事买到想要的一切,在他长大,能凭自己力量护在母亲和姐姐身前之前,他还是不和他对着干了。
陈巧娘很快就将饭做好,端了一碗野菜汤和两个饼进屋给何曾光吃。
狼吞虎咽的吃完,何曾光抱着肚子,往后一靠,发出一道满足地喟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那鬼东西真是狠,说要他开完四分地的荒,就真的一刻也不让他歇,可怜他午饭都没吃,水也没喝一口,就在那跟头老黄牛似的埋头苦干。一直到最后,他觉得浑身都已经痛苦到没有知觉了,那四分地总算是开好,鬼东西跟他说了一句【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他才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当时,他毫不犹豫地昏了过去,就像先前回家那样。
不过眼下正值初秋,日落以后天就凉了下来,他没躺多久就被冻醒,腹中已经饿得受不了了,他艰难地拿锄头当拐杖,这才一步步回到了家。
何曾光分外希望,那鬼东西已经离自己而去,要是还没走,明天他就去找个神婆来,做法送它走!
反正它不仁,休想自己有义!
倒时它要是魂飞魄散了,也只能怪它自己造孽太多!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