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幻影般虚无,如露水般短暂,你如果觉得自己对,那就是你对,急又如何,不如开摆.”
苏霖说完这话,外面没了声响。
他感觉身上有点重,掀开被子一看,老宅女挂在屑魔女身上酣睡,这两人毫无睡姿地从小世界跑到外面来了,正压着被单的一角。
“好机会。”
苏霖缓缓将被单抽出,然后紧紧裹住自己。
“这下舒服多了。”
就当他以为外面那家伙差不多该走了,打算在睡一小会儿时,却又听见一声低沉的笑声,而后笑声越来越大。
“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太有意思了~”
“你想干架?”苏霖问道。
星神阿哈戴上一张面具,化作乔瓦尼的模样走来,跨过时空与树洞内的苏霖对视。
祂摇摇头,带着颤抖的笑声,说道:“嗯让我们换一个的话题,既然结局都是虚无,那为什么要享受现在呢?”
“被剥削了大半辈子的剩余价值,就不能享受享受?”
苏霖其实不太想和对方扯这些哲学,但此刻经对方刺耳的笑声一惊,也没了睡意,随口问道:“倒是你想做什么?费尽周折,就为把我送虚无里面去?”
“肇始的运动,神圣的肯定,简而言之,我想做一个实验。”
阿哈收起了高亢的笑声,意外带上些许嘲弄的声调:
“宇宙宏伟壮观~,星神受人敬仰~哦,对了,甚至宇宙之外还有这么多的世界。
但这些东西就和星神一样,并不重要~。
我的朋友,你应该懂我,对个体生命来说,大多数哲学的意义其实并不重要。”
紧接着,祂的声线中又带着一些让人心悸的悲腔,像是在上演一出话剧:
“生命才是独一无二,若万物的存在本身该让位于虚无,天呐,那是多么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
苏霖瞥向外界,凝视那个穿着礼服的身影,对方是欢愉星神,欢愉的内涵是生命的尊严,而虚无位于所有存在的对立,使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所以你就这样破坏我赋予他人的第二次生命来证明存在的意义?”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算不上生命,只是一堆有点活性的忆质。”
阿哈郑重地说道:“他们成为拥有尊严的生命,是从你诞生的那一刻开始。”
“哈”苏霖笑了笑,旋即明白了对方想要什么:“我打虚无?”
“咱们可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怎么能打打杀杀?”阿哈反驳道:“我想请你在祂的体内诞生,变更一下出生地的登记,出生时间不变然后~”
“获得一个答案。”
“顺便提一嘴,你这么迟钝要是跟人谈恋爱可怎么办?抱歉,我无意窥探你的个人隐私。”
最后一句是多余的。
“你又不给我发工资。”
苏霖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随便吧,反正我不去,到点就下班回家。”
“可神之键已经在我手里了。”阿哈抬起头,戏谑的笑声抵消了头顶那股剥夺一切意义的波动:“谁叫你这么冷落自己的老朋友,你掉线的时候,我可是在努力的发育~”
“好了伙计,让阿哈为你的诞生献上礼炮!”
祂开始期待,虚无与希望(存在)碰撞之时,这个冰冷的虚假宇宙会变成什么模样。
“也许会重启宇宙也说不一定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彩带和礼炮从虚空迸射而出,欢快的曲调开始奏响。
周围由固态虚数构筑而成的空间逐渐崩坏,而苏霖等人所在的虚数之树末梢正在被连根拔起,时空维管汲取虚数能也在四处逸散。
量子之海的恒沙仿佛遭遇了虹吸的龙卷,自下而上,带着无数平行宇宙的能量涌入那愈发接近的黑洞之中。
苏霖撑着下巴,盘膝而坐看着金色晶状体外壁正在起舞大笑的星神。
他们一起被卷入逆位的漩涡,被天空的虚无ix所吸入。
“那啥.”苏霖开口道:“你听说过代打么?”
阿哈的动作和笑声一滞,祂看向苏霖的刹那
“不会吧不会吧~你平时不会都是自己一个星神自己玩游戏吧~”
苏霖嘴角上扬,虚数之树顶部正朝着虚无ix体内延伸的枝条骤然探入一个毫无征兆,突兀出现的切口之中。
然后
迅速蔓延,壮大,其中的历史与现实接轨。
寰宇之间,涟漪激荡。
随后便是天鼓击声,群星下坠,躁动的鼓点与奏曲之中。
雾气里,那仿佛是从汲取万千尘料中汇聚而成的庞大身躯,手中锤子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刮磨声。
又像是盛大的巡礼却突然开启,一片喧需与欢闹中,上万双眼睛于同一瞬间温柔地落下注视的目光。
“星神.”
不知是谁发出的艰难声,其声线因难以遏制的惊愕变得无法分辨。
但这道声音却在所有陷入呆滞的思绪中,惊起了滔天巨浪。
“琥珀王!”
“集群星之母!”
一切咻地一下猛然暂停!
这种感知清晰地传到每一个生灵的脑海里,刹那间,眼中寒气弥漫间,宇宙某处的闪点中,棱镜般的面容从浓缩的原点里闪过!
这次是.
记忆星神浮黎!
自视线的尽头,可以看到实质性的黑暗,从天空,海洋,大地,这颗星球的最深处涌出,汇聚成一棵让人参天的漆黑之树。
庞大的虚数能量在树干上流动,像树冠一样,分叉出的树枝诞生了世界,树叶又代表着星球,一个个世界泡内孕育着一头、两头、三头.
直至无法细数的庞大古兽兽群成型,每一头都是整个世界的黑暗所凝结。
“怎么会?!”
黄昏古兽不,不对?!
那一头头黑影之兽互相吞噬,逐渐变成生着掠牙、触角的脖颈如同山肉片海,蠕动的肉片跳动紫焰。
宛若抚平焦虑的救赎,妙曼的声音传来,让人想要被其吞噬
“贪贪饕”
祂开始主动啃食世界,张开了其中一张巨口。
忽然,一片白昼,巨大的身影从撕裂星空的一角,那肉山便被无形的箭钉在了群星之中。
极致的恒星被风煽动,能看到那英勇身影扬起长弓的姿态。
“帝弓司命。”景元眼眸一颤,手中的阵刀放下些许。
短短的时间内,已有数名星神来到此地。
人们仿佛忘记了呼吸,也无法思考,这旷古至今难得一见的宏大场景,竟然自繁育陨落之战后再次出现?!
整个宇宙都察觉到了此处的异状,
哐当哐当
一辆长长的红色列车闪烁橙色的车灯,在天穹之中迁跃而来,宛若一颗金色的流星。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开始发现自己的视野出现扭曲,有人发现自己的身形正在拉长但摸上去却什么异状都没有。
大地和天空都在变得暗淡,一股纯白的光之风暴诞生并不断扩散开来。
它吞噬所有的颜色,所有的光芒都在从事物身上剥离,起初是某个人,而后是某座城市,逐渐变成了一颗星球,像是黑洞正在吞没一切事物.
以雅利洛为中心点,周围星域的一切光芒全部消失,宇宙像是多出一团黑暗的漩涡吞噬一切。
直至最后,整个宇宙都陷入了漆黑一片。
没有任何光芒,可诡异的是温度并没有消失,所有生灵像是落入了虚无失去了感知,不由地出现各种极端的负面情绪。
生命种所遭遇的一切体验都在这片黑暗之中重现。
窒息的绝望如潮水,撕心裂肺的悲痛,意识到自我渺小的失落,求而不得爱而无果的遗憾
信任和质疑,欢愉和悲哀,勇气和恐惧所有的一切都在纠缠,最终于生命的终点,宇宙冰冷的法则运转中,隐入尘埃,一切都归于虚无。
这一刻仿若永恒。
只有「自我存在」无比清晰,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念头浮现的刹那,如坠冰冷河流,溺入其中。
挣扎、不甘、生存.那是生灵最初的本能。
想要呼吸,想要活着,想要证明,即使在这没有方向道路的黑暗虚无里,也想看见,也想拥有
光。
要有光。
众生渴求。
祂回应了众生。
万千愿景归于唯一的奇点,仅是刹那,于这处永恒黑暗所铸就的寂静里,一些微光亮起,这些光并非来自于“一”,而是来自于“万”,从万物身上亮起。
它很微弱,却在不断壮大,变成了亿亿众生所求,直至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那是最初的光。
“你不是很好奇,为何我要让历史变成那个模样么?”
正常而言,这便是落幕
而因苏霖用黑暗吞没掩去的万千生灵,将会被修正成历史车轮下,古老遗迹中的过去之物,对整体而言不过是岁月长河的一抹涟漪。
苏霖望着虚无黑暗中的那个驻足观看人形,张开双臂,庄严宣告:“以吾之道,缔造天地万象!”
自岁月时空抵达同步的刹那,一气化三清所分出去的自我开始行动,昊天从天庭中消失,上帝从根源中隐匿,于同调的众律协奏中,归于其一。
“归来之时已至。”
他高抬手臂对准一道自宇宙中浮现的门扉,伸出食指像是要触碰:
“我是一,也是万。”
“是光明,是黑暗。”
“是开始,是结束。”
“黑夜白昼,混沌秩序,神圣堕落,皆为我所创之国度。”
一只无比庞大,流淌世间一切法则的手臂自门扉垂落,仿若有无数宇宙倒映其中!
“我是今在,昔在,未来永在的”
集群星之母,同谐的希佩睁开双眸,宛若拼图形成的身躯之上,有一块被染上纯白,无法遏制地朝对方飞去。
“太初上帝!”
两根食指触碰的刹那,洪钟一般声音响彻宇宙。
“太初有道,我以希望为羽,赐予尔等众生,飞向未来的双翼!”
祂成了整个宇宙中的唯一,无量光芒与法则围绕其无法直视的躯体一同回旋。
忆域之中。
那些忆泡,那些黑影身上都浮现出了光羽的印记,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开始朝着天空飞翔。
星期日眼眸颤抖,眼眸中竟同时有一道光羽的印记,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视线愣在原地,而其他人则是陷入神迹的瑰景无法自拔。
时间仿佛在倒退,世界仿佛在重置。
唯有那名存在,存在于亘古现在未来的时空中,永恒不灭。
嗡——!
一声共鸣。
无以计数的忆泡和黑影在顷刻之间迎来了崩裂与升华。
光的洪流在苏霖的目光下涌入那一株虚数之树的末梢之内,历史在这一刻,重新修正,唯有‘守州’的身影被抹除。
“姐姐。”
午夜星从梦中惊醒,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你快看这个”
她感受着推攘,无奈地看向趴在床边的女孩。
“都几千岁的人了还这样,今天可是星期日啊。”
“不是,你看这个叫雅利洛的星球是不是就是我们第二次搬家时去的那颗,只不过后来因为很多星核阻碍的星际航道,所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火妖举着手机,兴奋地说道:“而且你看,主教的名字上新闻了!”
主教?!
午夜星急忙起身,结果手机一看,上面描述着‘以太战线’举办地雅利洛发现的古代遗迹。
还没等她仔细观看
一个弹窗瞬间弹了出来。
【希望星神,奥托·阿波卡利斯诞生于琥珀纪2158纪的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