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虽入阁,却只是礼部尚书,财政税赋一事,陛下何不招孙居相孙大人垂询更为妥当?”“孙居相正忙于湘峪一事,暂不在京中,此事朕同你说也是一样。朕知道你天启年间就在户部任职,对于税赋之事颇为精通,而今又是阁臣,自当担起责任才是……。”
这话一出,薛国观恨不能当场骂娘,孙居相作为户部尚书,朝廷缺钱应该是他的责任,可皇帝居然不问他反而来问自己,还给自己戴高帽子说他是阁臣,当为君解忧,负起这个责任的话,简直就是离谱。
他薛国观天启年间的确在户部任职过,可那时候他是在魏忠贤的手下干活呢。魏公公能弄到银子,那是因为魏公公的本事,而且天下人谁敢不给魏公公面子?魏公公手里的厂卫爪牙可不是摆设,江南的士绅,各地的商户,包括一些世家大族,魏公公要银子,你如果给了也就罢了,不给的话,呵呵,这后果自己掂量。
正是因为魏忠贤的强势和背后有天启皇帝撑腰,所以才能收上来赋税搞到银子。薛国观当年在户部的时候太了解这个情况了,尤其是魏忠贤从不向老百姓下手,他的目标都是有钱人,这也是天启年间世家大族们恨魏忠贤入骨,但天下老百姓却念着魏公公的好,甚至主动给他建生祠的原因。
现在崇祯皇帝拿这个事来和自己说,虽没有直接说让他仿效魏忠贤帮皇帝去搞银子,可其意思却是一样的。这种事先不说他薛国观能不能干成,而是根本干不了的问题。
薛国观不是魏忠贤,崇祯皇帝也不是天启皇帝,如此得罪人的活薛国观既干不了,也不敢干啊!想想魏忠贤的凄惨下场,薛国观就一阵阵后怕,可抬头又见崇祯皇帝带着期盼望着自己,他作为阁臣又不能推脱,一旦直接拒绝,以崇祯皇帝的脾气说不定当场发作,自己这个官就当到头了。
一时间,薛国观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甚至埋怨自己今日为何要入宫呢?早知道是这样,当宫中传话让他入宫的时候就应该装病才是,以病重无法起身躲过去,可现在好了,人都到了乾清宫,躲都没法躲了。
“薛爱卿!怎么?你是不想做呢?还是没有能力做?”等了片刻,见薛国观始终不说话,崇祯皇帝有些不高兴了,当即冷冷问道。
一个机灵,薛国观回过神,连忙起身道:“臣身为阁臣,自当为陛下效力,更何况财政乃是国家大事,臣如何能推辞……。”
听他这么回答,崇祯皇帝脸色缓和了下来,微微点头。
薛国观继续说道:“既然陛下垂询,臣个人先表态,对于这事臣是绝对支持的,眼下财政问题的确到了极为严重的时刻,目前光是军费就入不敷出,能维持到如今完全靠陛下内库勉强支持,可如继续下去,这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臣以为必须革新税赋,节流开源,以缓和目前财政拮据情况。”
“嗯,薛爱卿言之有理,朕也是如此考虑。”崇祯皇帝的心情好转,夸赞了薛国观一句,接着问道:“不知薛爱卿有何办法为朕解忧呢?”
这话一出,薛国观知道自己没退路了,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按照崇祯皇帝的意思给出了一个解决办法。可解决办法也不是那么好想的,恢复到魏忠贤时期的赋税征收根本就不可能,此一时彼一时,哪怕现在天启皇帝和魏忠贤复生,要做到这点也需要时间,更不用说在位的是崇祯皇帝,实施这事是他薛国观了。
基础和能力不同,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而且这个事得罪的人太多了,几乎把整个大明的世家大族全部要得罪,而且江南的士绅和商人同样也会恨他入骨。魏忠贤之所以会死,阉党之所以会覆灭,不就是因为得罪的人太多了么?要不然哪来那么多人巴不得崇祯皇帝杀了魏忠贤,以绝后患呢?
所以薛国观心里很清楚,打死他也不会干这种事,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魏忠贤。
可不这样做,薛国观又没办法给崇祯皇帝交代,尤其是崇祯皇帝这个人没什么性子,必须要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找个理由推脱也是不成的,一旦崇祯皇帝感觉有人欺骗了他,那么后果同样严重。
这些想法在薛国观的脑海里转来转去,他却想不出一个妥善法子,急得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来人!”崇祯皇帝见他这幅模样,突然喊了一声,吓得薛国观还以为皇帝不耐烦要处置他呢。
正当他忐忑不安的时候,伺候的太监应了一声,崇祯皇帝开口道:“薛爱卿不必着急,此事慢慢想就是了,朕看薛爱卿近日操劳国事身子似乎有些不适,给薛爱卿上一碗参汤来,薛爱卿好好想,好好回答……。”
“是……是……臣谢陛下……。”薛国观嘴里发苦,这参汤可不好喝呀,分明就是崇祯皇帝在逼自己,如果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不仅官到头了,说不定还有大祸呢,这可怎么办?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