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仅是燃烧【愤怒】，而是燃烧卡洛琳的所有【情绪】，只不过愤怒在其中占据最主导的地位而已。
虽说从卡洛琳刚才的反应暂时看上去像好事，但原清濯觉得这变身可不兴用啊。
可“龙霸惊世拳”？
这是什么抽象招式名。
卡洛琳未免也太中二了吧。
疗愈圣水的效力缓缓消退，原清濯也不再感知他展开的术式。
在精神松懈的一瞬间，他一个踉跄，差点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有一双炙热有力的臂膀将他捞起。
“辛苦。”
原清濯抬头，见到的是半张女孩平静的面孔和半张龙的狰狞面甲。
看上去意外的靠得住。
他凝视着那既无击败强敌的喜悦，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的平静竖瞳——很难想象，它的主人在中午，甚至是十分钟前还是个动不动就暴怒，动作永远比脑子的快的小蠢货。
原清濯不禁感叹：“小卡，要是你能一直保持这个形态就好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卡洛琳皱了下眉头，叹气：
“你还是别说话了吧，再说下去我这形态都要结束不了了。”
她将原清濯搀扶而起，感受着淌了她半边身子的鲜血，在心中感到由衷的佩服的同时解释道：“我现在还不能自由开关这个形态，所以只能等它自己结束……还有四分多钟。”
“而且我在退出这个形态之后，会变得十分虚弱，维持的时间越长就会越虚弱。”
说到这里，卡洛琳迟疑片刻才开口：“这次维持的时间会比以前加起来还长，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发生什么变化。”
“合理。”
原清濯点头，望着熔河爆出的那个鎏金的月华和一颗深红色的珠子，就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
——既然熔河已经死去，那么自己作为用正当名义与其角斗的公爵，接收一下他的残部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一口吃下整个熔河军团显然不太可能，但是把在场目睹了这场战斗的绝大部分恶魔收入麾下，却是没有问题的。
先趁着卡洛琳战力还在，把这些恶魔的问题解决吧。
至于任务奖励还有熔河爆出的东西，那就等会再看。
简单地做出决定后，原清濯将手从半蹲着的卡洛琳的肩上收回，他正想上步去对恶魔们发表讲话，却不由得想到了个奇怪的问题。
——那峡谷中，无论是骑士还是顶上的净罪师都流露出了浓烈的不信任，警惕，还有极其强烈的杀意。
毫无疑问，那是因为自己“恶魔公爵”的身份。
若非他用行动证明自己暂时对他们还无害，原清濯想对方大概已经要拿剑砍过来，来捡漏了。
——可卡洛琳为什么没有？
不说杀意，就连哪怕一分的警惕和不信任都没有。
明明她先前还差点被同样身为恶魔的熔河斩杀。
于是原清濯道出自己的疑惑。
然后得到了卡洛琳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问什么废话啊，能救下我的命，还一直替我受伤的家伙，我有什么资格去怀疑他？”
龙女用拳头锤了下原清濯的胸口，干巴巴地勾起嘴角：“这和什么狗屁的恶魔人类有他妈的什么关系……说白了，我的命现在都是你的。”
——这小屁孩的观念真是简单过头了。
也不知道安姐平时是怎么教她的。
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要狠狠给卡洛琳大力注入更多的文化知识后，原清濯松开她，用双手整了整几乎被血浸透的外衣。
他向前走。
卡洛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到了兴奋不已的恶魔军阵前，在捡起战利品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恶魔们，一言不发。
直至他们自觉地慢慢闭上嘴，全员噤声，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原清濯的脚尖前。
然后同样是在原清濯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全员恶魔不约而同地朝他单膝跪下——包括那最后一名副将。
所有恶魔无比恭敬地俯首。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等愿誓死追随拉什军团长。”
这一幕倒是有些出乎原清濯的预料，他疑惑地问：“我很奇怪，诸位曾宣誓誓死追随熔河，可如今却没有人想要为他复仇的吗？”
有许多恶魔不解地抬头，可在清晰见到了原清濯幼态的面孔后便纷纷露出了然的表情。
那立于所有恶魔最前方的副将开口：“拉什大人您尚且年幼，可能有所不知，上任军团长熔河大人并非死于敌手或内乱，而是在魔王与盟约之下，在古老的角斗之中死去。”
“于王庭见证下的角斗而死的恶魔，魂灵会回归至光辉的英灵殿——那是无数无家可归的恶魔们渴求一生的荣耀。”
那副将开口：“您便是王庭成员，自然，这次角斗也就成了吾等求而不得的荣耀。”
“如此……我知晓了。”
原清濯颔首，心想熔河还是个好人，死了之后也免去了自己收编的功夫。
接着，他继续高声问道：“有想要离去的吗，我并不希望有人违反本心待在我的麾下。”
军阵之中一片寂静。
所有人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开玩笑，如此年幼便能击败熔河军团长的恶魔大公，未来必定不可限量，要是有人愿意放弃这个天大的机会离开，那脑子才叫不正常。
这么容易？
这可比自己收整逃兵要容易多了。
原清濯看着这近千的菁英战士，心中隐隐浮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还是等自己实力更强后再来吧。
数分钟后，瓦尔纳和好运带领着数百的恶魔战士们出现在远方。
然后，就看见了拉什大人站在峡谷上，对着疑似熔河军团的军阵说：“都起来吧。”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那近千战士在同一瞬站起了身。
瓦尔纳颤颤巍巍地开口：“不，不会是我们来迟了导致拉什大人已经被熔河拿下了吧……要不，我们先转身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观察一下？”
好运瞥了他一眼：“蠢货一个，拉什大人肯定早就发现我们了。”
“什……什么！”
瓦尔纳如受雷击，背后冷汗直冒，就觉得似乎那峡谷上方的人影在对他隐隐微笑。
他哈哈笑了两声：“那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峡谷上。
“我这形态的持续时间也快结束了……”卡洛琳看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原清濯，低声说：“之后就麻烦了。”
“嗯，交给我吧。”
说着，原清濯就见到卡洛琳全身的鳞片，龙甲，包括龙尾和周身的龙炎都消失不见。
幸好他早有准备，半分钟前就给卡洛琳披了件防火披风。
一抹仅有他可见的白腻的雪色在眼前晃过，原清濯连忙小心地拉住龙女的手臂，生怕多碰到了些就被对方冷不丁地来上一拳。
“喂喂喂，能自己站起来吗？”
原清濯瞥了眼离他有几十米远，依旧十分警惕的骑士和净罪师，在卡洛琳的耳旁轻声问道。
“唔……”
伴随着手臂上让原清濯一阵恶寒的柔软触感，他看见卡洛琳茫然地转了转头，而后呆呆地看向他，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
“爸爸……”
原清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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