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郡地处边陲,沿着长江,就可以一路抵达犍为,就算不走水路,凭借潘家五代人的经营,再加上川南的山高林密,潘四郎真想逃去大蒙,李攸也抓不住他。
“崔长生是外来的流官,不依靠潘四郎这种土著,他是没有办法,确保自己在益州的利益的。”李攸道,“再有,崔长生不过是主簿,兵匪勾结的罪名,只怕他也担不起,我想这天堂山背后,很可能,还有一位大人物。”
“奴婢明白。”秋兰知道,李攸指的这位大人物,就是益州刺史卢兴,但是卢兴跟李攸一样,也是国朝重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他犯罪,可是重罪。
“所以,潘四郎如果逃了,我们正好可以以此为契机,敲打崔长生等人。如果潘四郎没有逃,那崔长生等人,就必须会有所动作,来协助潘四郎,销毁物证。而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我们就有机会了。”
秋兰环顾四周,见两人身边并无旁人,便换了对李攸的称呼:“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是,因为他们无论怎么选,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李攸笑道。
两人正说着,虞正则就匆匆而来,手中还握着几封书信。
“将军,这些是在大黑虎的房间里找到的,是附近的卧虎山、折耳山的大当家给大黑虎的信。”
李攸接过来一看,信纸虽已泛黄,且皱皱巴巴的,但上面的字,却都是苍劲有力,内容大致是:快过年了,老哥来跟你拜个年,祝来年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云云。
“土匪,怎么会有一手,这样好的字?”李攸喃喃道。
虞正则凑上前,低声道:“兴许与这天堂山一样,寨里都有读过书的军师辅助,而这两封信,便是出自军师之笔。”
李攸找来舆图一看,发现这折耳山离天堂山有一百五十里路,而卧虎山离天堂山,也有将近百里,三者正好围成一个三角形。
“怪不得,天堂山的土匪人数会如此之多。”李攸道,“原来,我们是在与三座山头的土匪对抗。”
“是,如果这一次,周有田能与刘将军一起,歼灭落鹰坡的敌人,这江阳郡的土匪,就被我们扫荡干净了。”虞正则道。
“我现在担心的是潘四郎。”李攸道。
“将军请放心,我已经按照您的军令,调了一个部,将潘家堡坞通向外界的道路,全部封锁。”虞正则道。
李攸其实就是在跟潘四郎玩心理战,用战斗意志完全没有保证的军户兵,来赌潘四郎不敢公开作乱。
毕竟,潘家五代人积累的家业,对潘四郎而言,既是资本,也必然是枷锁——潘四郎除非是有大魄力之人,否则可做不到,舍弃这偌大的家业,落草为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