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林赤在内,一共搜出四名嫌疑人。
四人手上都有老茧。只有林赤和他同一病房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胸口上有伤。
四人被带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操场上。
一字排开。
应天教会医院的职员们被禁止下班,一个不漏地在操场上站立。
冬天的太阳下山得早,刚刚还在西北方向的清凉山上空游荡,眨眼的功夫,就潜入了地平线下,再也不见踪迹。
南京的夜,开始粉墨登场。
两天下来,马路和屋顶上的积雪基本没怎么消融。太阳离去,城市交由黑暗和寒冷接管,而风则是它们忠实的粉丝,乐此不疲地摇旗呐喊着。
操场的东侧,即是那栋美式教学楼,红墙砖上的两盏大功率白炽灯已被命令打开,灯光把林赤四人的脸映衬得更加惨白。
人群中的曲思秋站在第一排,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光。
曲思秋执着地认为,林赤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完全是拜她所赐。她太粗心了,她居然连两件衣服都藏不好。
她知道凶残的日本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当下一个中国人的生命对他们而言,如同草芥。
她愁肠寸断、心如刀绞。
好几次,曲思秋的目光与林赤的不期而遇,她竟发现林赤眼睛里流露出的并不是焦虑,也不见恐慌,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曲思秋认为,这是林赤在安慰她,是不让她心存负疚。
林赤的淡定反而让曲思秋的心撕裂般的痛。
曲思秋一直在想,我要怎么才能救他。
……